“还有我还有我。”雷珊夸张地挽起袖子,提起画笔比划,“来来,看着啊,我先试试。”
说起来,石榴苑十一来客之中,雷珊并不是第一个进入内城的。
1.5公里之外,一辆货车沿着内城围墙走走停停,所经之处臭气熏天,就连守卫也皱紧眉头,下意识避得远些。
按照规矩,未经批准的幸存者是不能进入内城的,清洁组偶尔能有例外。
组里都是老弱病残,抵抗力弱,体质自然差劲,入冬伤病不断,请假成了家常便饭,组长扫
帚眉天天犯难。
月初两名主力因为感冒/老寒腿双双病倒(私下没少给他好处),扫帚眉在组里看了一圈,把贺志骁拎出来:“就你吧,这么大个子,天天光吃不拉,占着名额不干活?去,跟着老许,进城开开眼。”
反正贺志骁媳妇是老师,政审过得去,扫帚眉想。
老许就是替贺志骁说过好话的独腿老者,还不到六十岁,灾难爆发的时候被丧尸咬伤,不得不砍掉右脚,侥幸逃入秦鼎。本来有个儿子,盖房时不知怎么压在梁下,死的很惨,儿媳很快改嫁。老许大病一场,岗位也没了,被扔进清洁组讨口饭吃。
他早想开了,不时安慰贺志骁几句,人这辈子就那么点事,赶紧要个孩子,比什么都强。
贺志骁笑笑,也不说话。
眼看到了城墙边,今天的活儿也算到头了,老许说:“小骁啊,食堂蒸了包子,韭菜的,晚上你带两个回去。”
厨师许厨子是老许同乡,看他年老体弱,无人看顾,又是本家,偶尔给他带点吃的。
戴着口罩的贺志骁瓮声瓮气应了。
车子停在一座平房前面,贺志骁戴着橡胶手套下车,从后面拎出一只塑料桶,朝着大门走去。
贺志骁是个好样的,忠厚可靠,可惜断了一只手,老婆不一定保得住。万一小骁成了单身汉,以后就得和他相依为命了,也不错,黄土埋脖子了,还能有小骁送终。
人呐,就得认命,老许自顾自哼戏,手里打着节拍。
比如这间房子的主人,堂堂正正的正印市长,四年以前跺跺脚,西安也得颤一颤;自打章辟疆一死,苏慕云掌权,就被剥夺权利,掌管一摊鸡毛蒜皮的小事,住处也从内城中心搬到墙边,差点轰到外城去。
可话说回来,马市长混得再惨,也比孤苦伶仃的老许强得多。远的不说,外城幸存者合用公厕,内城家家都有厕所,清洁组每天收拾。
一茬接一茬的新人涌入秦鼎,再过两年,知道马市长以前是市长的人都不多了,老许想,闷头吸烟。
奇怪,小骁怎么还不回来?司机用贡献值换了个太阳能充电器,忙着打游戏,老许伸着脖子朝马市长的房子张望。
不就进厕所,把排泄物倒进桶里,原路拎出来么?难道贺志骁滑了脚,把马市长地板弄脏了?搞不好得挨一顿打,老许就挨过不只一顿拳脚。
老许越想越对,推开车门艰难地移下去,架着拐杖朝那边走。相距十多米,他就看见房门开了,贺志骁稳稳拎着粪桶出来。
“怎么了这是?”老许担忧地问,从门缝瞥见一角深色衣裳,显然是个男的。
贺志骁无所谓地笑笑,侧过头,让他看夹在耳后的一根香烟。“马市长给我根烟抽。”
人家有素质有涵养,老许放了心,拄着拐
走在前头,“慢着点。”
一门之隔,望着两位越走越远的清洁工,马市长捂着胸口,心脏跳得飞快。
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么个不起眼的残废男人,居然有胆色有手段到这里来,马市长打心底佩服。
想到苏慕云的狠辣,他忍不住打个冷战。干脆,把姓贺的供出去,连带他的同伴统统一网打尽!
马市长这么想着,捏紧带着余温的茶杯,很快退缩了:对方倒打一耙怎么办?
苏慕云信任自己吗?会不会认为是计中计?就算信了,使个诱敌深入的计策把章延广弄死,会不会转过头灭他的口?
这两年间,章辟疆数位亲信手下都被苏慕云暗下毒手,杀的杀散的散,或者敢怒不敢言。再过几年,还有人记得章辟疆父子吗?
哼哼,人家章辟疆秉公办事,一心为秦鼎打算,章延广出生入死,带回大量物质,可比只提拔自己人的苏慕云强得多,马市长悻悻的想。
想起昔日自己的风光,马市长忿忿不平,把杯子墩在桌面。
要不要赌一把?
要是章延广进不来,或者被弄死了,他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反正贺志骁说什么,外人不会信。
可万一事情成了....他就能重掌权柄,起码不用住在这破地方,昔日手下都笑话。
章延广及其队员的能耐,马市长是知道的,既然贺志骁进的来,也难不住他们。
清洁车早已开远,只剩马市长一人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情节略慢,秦鼎属于首屈一指的大基地,我想了想,得详细些,把过程弄得合理点,雷珊为首的十一人无时无刻不在收集信息,打探情况,没法一带而过,好在快完结啦。谢谢看到这里的盆友,鞠躬。戴口罩,勤洗手,注意身体啊感谢在2020-02-1401:17:35~2020-02-1501:0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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