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3日,湖北襄阳,石榴苑
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车队已经开过南阳了。
路程相当顺利,称得上畅通无阻,令雷珊有点惊讶。
“没想到。”她拿着手工绘画的路线图由衷赞叹,不时看一眼前方,“居然是通的。”
副驾上的章延广应了,“不光二广,只要G字头的公路基本都是通的。比如从西安到襄阳,沪陕、福银、二广这三条路,我路过的时候如果遇到翻车或者堵上了,只要红眼病不多,能通就给通开,当时顾不上,事后也会回来。不光我们,在各地找东西的多得是,别的不说,开路的时候喊一声还是聚得起来的。”
把各省比作器官,血管必须畅通无阻,人的健康才有保障。
前世可不是这样,雷珊回忆着。难道北方比南方形势好一些?无论如何,前世的章延广已经牺牲了,眼前这个好好的。
想到这里她开心起来,身体前倾,胳膊搭在前方椅背,拨动他短短头发。
负责开车的依然是小白,一路目不斜视,像块石头般沉默,坐在她身边的李大嘴和石头却放松的很。
一个说:“嫂子没跟我们出过任务,多出来走走就知道了”另一个念叨:“嫂子秦鼎都去过,还有什么不敢去的?”
说的好像山大王的压塞夫人。
雷珊哼着歌儿,朝路旁被越甩越远的丧尸挥挥手:这么顺利的话,去广东粤龙也不是难题了。
章延广也想到了,谨慎地说:“哎,西安周边还好,湖北也凑合,五横七纵没大问题,别处就不好说了。过两天趁天不热,顺路朝南边开开。”
石头好奇地说:“去南边干嘛?”
“明年开春,我带你嫂子去趟广州。”章延广满不在意地说,随手点根烟。“找人。”
李大嘴反应倒快,“嫂子有亲戚在广州?够远的,这一趟怎么也得半年。”
对于猛虎部队来说,陕西、湖北是走熟的地盘,心里有谱,做事不愁章程,外省可就两眼一抹黑了。
跋山涉水的借口,雷珊早就编好了:“我表妹,19年在广州上大学,不知道是死是活。最近从杏石口传回消息,她藏在粤龙基地,天天被人欺负,我想把她带回来。”
尽管丧尸横行,大多数幸存者躲在基地,寻亲访友却从没停止过,每个交易会都贴满寻人启事,杏石口也不例外。不少队伍四处寻找物资的时候,也顺便给各大交易会带信,有点像古代信使了。
从广东到湖北,辗转跋涉千里,怪不得现在才收到消息,李大嘴想起家中父母,长长叹息:“这年头,活着就好。”
石头嘎巴嘎巴捏手指,“广东啊?章队,走时候喊一声,带我一个吧?”
“早把你算进去了,还跑得了吗?”
章延广笑着说,看到前方头顶越来越近的路牌,拿起对讲机:“老冯老冯,按计划驻扎在A园,完毕。”
冯嘉师的回信很快:“收到,完毕。”
话音刚落,吉普里就笑成一团,雷珊也回过头去,从后车窗铁栏间隙能看到跟在后头的军车。
冯嘉师嘛~不光如愿以偿地带上女朋友,女朋友爸妈跟着,女朋友两个表哥大潘小潘也在车上,于是他单独开一辆车,老婆能不能追的到,就看这次表现了。
A区在窑场以西某处村落,距离二广高速十几公里。远远望过去,村落围墙高耸,周围有几棵树,外面零星走动着数只丧尸,一点也不起眼,怪不得选择这里。
开路的车子率先停在村口,小白也把车子驶了过去,章延广说句“你别动”就前后看看,果断地推开车门,其他三人也迅速下去。
车身顿时一轻,雷珊双手握着□□,凑到车窗旁:只用了一秒中,十五位猛虎队员就分成四组背靠背结成防御阵型,迎向被车队惊动、越奔越近的丧尸们。
和影视剧潇洒持枪突突突扫射丧尸的主角们不同,章延广为首的队员并没开枪,而是选择冷兵器。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和军刀以逸待劳地刺进丧尸脖颈或者眼窝,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往往一个照面,不死生物就失去了战斗力,不甘心地瘫倒在地。
不光雷珊,每辆车都至少留有一位持枪队员,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几分钟之后,视野中看不到活动的丧尸了,一半队员警惕地分散防守,另一半前往村庄门口,搬开堵在外面的石板木材,等车辆依次驶入再堵好。
外面不起眼,村子里面挺大的,跳下车子的雷珊东张西望,朝后面招招手。方棠小心翼翼地搀着独腿老许下车,大背头护在另一侧。
尽管贺志骁执意不肯,老许倒挺开通,问清车上有地方,一早就拄着拐等着,有点像春游。大背头在基地呆腻了,也打算走动走动,热情洋溢地带着老婆跟了上来。
苹果脸一家子人也下了车,女士战战兢兢,男士都还镇定,苹果脸爸爸很神气地被大潘小潘护在中间(各自拿着渔网和铁杆),张口闭口“小冯”,冯嘉师恭恭敬敬陪着人家。
休闲装束的黎昊晨左手扶着谭敏、右手拉着诗诗,真有点一家三口的感觉,雷珊远远着,眼圈悄悄红了。
当晚就歇在村里,战士们分成两班值守,轮流休息。
顺着绳索攀上村口一间房屋,雷珊从鼓鼓囊囊的衣袋掏出巧克力和小番茄给他。章延广办正经事的时候一向很严肃,吃了夜宵,搂了搂她就催她回去,明天还要赶路,雷珊只好走了。
住处设在村庄正中的堂屋,黎昊晨等人和衣而卧,低声聊得热火朝天,又给相机手机充电“多照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