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执一口饮尽,看向沈如晚。
“要喝完。”他声音格外低沉,黝黑的双眸里有着沈如晚看不懂的情绪。
“一整杯喝完了,这礼才算成。”
沈如晚顿了一下,微微凑过身去,朱唇轻咬着白玉杯边沿。
两人挨得极近,近到楚执甚至能嗅到她身上微微的芬芳,以及皎白脸庞上扑闪着的羽睫。
向来杀伐果断,筹划有段的摄政王,不知为何心突然漏跳了片刻。
沈如晚微微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双眼朝楚执看去,“喝完了,礼就走完了么?”
楚执听着她的娇声软语,微微颔首。
她咬牙猛然将整杯酒都一饮而尽,然后轻抚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瞬时布满了红晕,犹如最艳丽的晚霞,明媚得不像话。
楚执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接过她手里头的白玉杯,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上。
沈如晚醉的很快,趁着酒意,小声
问道:“你,你是不是今晚也得歇在这屋里?”如果太皇太后真派了人监视的话,是不是得被迫留下来?
楚执自然能够感觉到她的意图。
他眼中滑过一丝笑意,说道:“你且放心,我会去睡榻上。”
沈如晚听到这句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有过亲近举动,甚至还在同一张床上躺过,可那时候以为他是“姐姐”才会如此。
可现在他们这样的关系……他的身份,她根本就还未适应,还做不到像往常一般与他相处。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如今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阿楚姐姐”了,而是摄政王,是一个男人。
只是,她心中也庆幸,摄政王是他。她内心的恐惧几乎消散了一半。
这时沈如晚见他正在打开衣柜,像是打算将新的被褥抱到了榻上去。
她跟着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说:“还是我去睡榻吧,我身量小,睡过去合适。”
刚刚她瞧了一眼那美人榻,他这样的身高根本舒展不开,她才不是在关心他,而是他救过她几次,就当是还他的恩情罢……
沈如晚刚说完见到他挪动被褥时,一本册子从那柜子上掉了下来。
正好就掉在了他的脚边,他顺手将那本册子捡了起来。
沈如晚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别,别,别,不可以,不可以看!”那册子里面的画怎么能让他看到呢!
可沈如晚说迟了一步,楚执已翻开了那本册子。
当楚执看到册子里面的画时,眉毛一挑,怪不得会这么紧张……
楚执合上册子,将册子递给沈如晚,“还给你。”
沈如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又羞又气,想到那册子里面画,她臊的慌。
她一下没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呜呜呜呜,你太欺负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让青雨收好姨祖母给的册子,她竟然给塞到了柜子里,更没想到那人会去开衣柜被他看到了。
楚执也没想到她会害羞的哭了,他看着手上的册子,失笑的将其搁在了桌上。
“莫哭了……”
楚执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沈如晚更觉得没脸见人了。
沈如晚的委屈的哭声,让守在外头的人听到了。
青雨青荷面露担心,姑娘哭的那么伤心,还不知道在里头遭受怎样的罪呢。
就算她们再怎么着急担心,也不可能进去帮沈姑娘。
只祈求摄政王能够怜惜姑娘,手下留情啊。
至于王府里的丫鬟则诧异的互看一眼,神情都未变。
沈如晚捂着脸哭了一通,等她缓过气了,楚执已拿着被褥抱放到了榻上。
沈如晚见他此时正背对着自己,便偷偷的将他刚刚放到桌上的册子重新塞到袖子里藏好。
沈如晚犹豫一下,又跟了过去。
她直接在榻上坐下,说道:“我,我今晚要睡这儿。”
楚执见她脸上还挂着残泪,垂着眼,不敢看他的模样,也没有与她相争,将这美人榻让给了她。
沈如晚见他走开了,她将凤冠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合着衣躺到了榻上,并将被褥给裹上,背过身。
只有这样,不用面对他,沈如晚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不胜酒力,现在头越发的晕了,眼皮也很重,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屋里重归于宁静,龙凤烛会一直燃烧到天明。
一直在外面守夜的丫鬟,听到里面没有了动静,心里纳闷怎么没有叫水呢?
夜深了,楚执靠在喜床上,听着沈如晚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绵长。
楚执走了过去,掀开被褥将缩成一团的人抱了起来。
沈如晚不自觉的用脸蹭了蹭楚执的胸膛,睡的香甜。
楚执低头看她一眼,将她放在了喜床上。
他把她那双珍珠绣鞋给脱了,绣袜裹住了小巧的玉足。
楚执移开眼,看着她身上厚重的嫁衣,伸手将她腰间的系带解开,把这身华贵的嫁衣扔到了一边,给沈如晚盖上了喜被。
沈如晚沾上了又软又舒适的床后,翻了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