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璟,你先别攥那么紧!我不走,这久我会在宫中一直陪你的……”李御用左手轻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她不会骗他。
赵璟眼巴巴地望着她,“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李御无奈地将自己的袖子抽回来,将桌上的毫笔搁到红木雕梅笔架上,赵璟好玩似的又将她的云袖抓回去摇了摇,颇有讨好的意味。
“秘阁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将他的手拨开,揉揉他的发顶:“我和江淮有话要说,你同汪德海出去等我可好?”
赵璟不愿违背她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后,便带人出去。
汪德海受他之意又轻声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上面,想偷听李御和江淮有什么私事要说。李御早有预料般突然拉开殿门,汪德海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他尴尬地拍拍灰尘,拿着手里的拂尘,同赵璟讪讪站在廊下,李御睨了他一眼,面露不悦,重重将殿门关上。
江淮笑了一会儿,敛正神色:“长公主今日过来,是想让臣重新做回陛下的伴读?”
李御轻轻点头,“陛下失忆之事,想必舒王应该也知道了,我原本是要去洛州见陆怀的,可阿璟忽然出了这事,我只好暂时留在宫中陪他。”
“庄文浩亲手给阿璟把过脉,道让他多接触从前的人,多陪他做些事情,他才能早日恢复记忆。你从前做过他的伴读,所以我便想请你和柳大人进宫多陪陪他。”
“我这里好说,祖父也是这个意思。”江淮从青碧色官袍里掏出一封信给她,“这是祖父让我转交给你的信,与你所想倒是不谋而合。我原想让小宫女递给你的,现在你既亲自来了,那就省得别人多跑一趟了。”
李御将信拆开,一目十行扫了一遍,上面恳切地写了请她暂留京城照顾赵璟,柳禹那边他会派人去请,她只需安心留在宫中既可。
舒王做事,她倒是一切放心。
想起范启道前日给她的信,李御提醒他:“太师有意让阿璟早日纳人,前日写了私信请我劝谏他,你回去告诉王爷,若太师又在朝中提起此事,王爷最好将他的请旨压下去,阿璟现在太单纯,实不宜添些不明来路的妃嫔在身边。”
江淮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颔首点头。
李御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赵璟有些无聊地蹲在地上玩拂尘,他一见她出来后,就把手里的拂尘扔给汪德海,表情透露着委屈,像是有谁将他遗弃在这里似的。
“御姐姐,你和江淮怎么说了这么久的悄悄话?我等你等得脚蹲僵了不说,连脸也被风吹疼了!”
李御看着他秀昳白皙的额头偏被包了厚厚的白纱,鼻尖被吹得有些发红,心疼道:“外面冷,我陪你回福宁殿可好?”
“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赵璟用两只手拍拍灰,汪德海本想拿帕子给他擦手的,他见李御已经代他动手后,便将帕子又塞回去。
她擦了几下,赵璟的手确实被冻得不像样子,要是他还小着,她定会一直牵着他给他暖手,可现在他都要及冠了,他们做这些便不太合适了。
他的手要比她大上许多,无时无刻不提醒她,他是一个男人。
李御道:“下次要是冷的话,就别在外面等我了。”
她刚准备将帕子收到袖中,赵璟一只手就将它取走了递到汪德海手里,“这帕子都沾灰了,我让汪德海洗了再还给你!”
汪德海:“……?”
他愣了一下,才立马回过神来,躬身道是。
赵璟回到福宁殿后,对一切都是新奇的,汪德海将他从前写的词赋拿给他看,他一脸不可置信,侧头问:“这真是我写的?”
汪德海点头道:“这些都是陛下写的。”
他还将赵璟从前雕的刻章也拿了出来,李御眼尖,一眼从黄花梨嵌翡翠漆盒里看到一块姜华玉章,底下雕了一个御字。
她将它挑出来,握到手心问:“这是陛下什么时候雕的?”
汪德海说:“内臣不记得了,陛下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寝殿雕这些小东西,雕完又放到漆盒放着,就连擦洗都是陛下一人。”
他就只负责替赵璟拿漆盒过来,至于那些事情他是真不清楚,不过这玉章都有一个御字了,应是赵璟为李御所刻,还没挑时机送出去。
李御也是这般想。
她低头看赵璟在翻那些玉章,纤长的睫毛微微眨了一下,赵璟觉着她的双眸好看极了,他捧着宝似的,将漆盒塞到她手里:“只要御姐姐喜欢,这些你都可以拿去。”
“我要这个就好了。”李御将姜华玉章放到佩囊里,刚好能够放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