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以为他这是知道她要走,又要发脾气撒娇之类的,可是他却忽然捂着头喊起疼来。
汪德海快步走到他前面,被赵璟一下子给推开了。
他弯下身子将头埋起来,低声呜呜喊疼,活像只受伤的刺猬,谁碰他就扎谁。
独李御走到他身边,他一把就抱住她的腿,将脸靠在她小腿上,怎么也不愿松手。
“御姐姐,我头疼!”
“你话一说完,我就顺着回想,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头反而越来越疼,现在疼得我都想找块石头直接撞晕过去!”
“阿璟,你别做傻事!”李御颤声蹲下来,她将手轻轻覆在他头顶上,“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我也不提从前的事了!我让汪德海现在就去传太医,你别蹲着了,我扶你慢慢起来!”
“我都听你的,可你别离开我好么?”赵璟嘴唇都咬得疼起来,脸色苍白道:“我头好疼,御姐姐给我靠靠行吗?”
他话说完,就将头慢慢靠在她怀里。
李御这次没狠心将他推开。
他眼角的泪水滴到她玉颈上,李御轻轻拍他后背,让他再忍一忍,他呢喃几声好疼,忽然闭着眼睛倒在她怀里。
“阿璟!”
李御连忙接住他,可他一个大男人,身上的重量又不轻。人往她身上压下来时,她只能堪堪扶住他。
宫人们迅速上前,忙将赵璟扶到床上躺着。
崇华殿不比后妃宫殿,它就设了一张床榻,正好是她睡的那张。
现在情况紧急,李御也顾不了那么多,宫人将他挪到她床上后,她让人抬了张圆凳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
赵璟下唇有丝血珠冒出来,是他刚刚喊疼的时候自己咬烂的。
李御用帕子给赵璟擦了擦,等庄文浩一来,就将位置让给他,让他给赵璟施针。
可庄文浩伸手给他搭完脉后,却未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他取了一颗丹药喂入赵璟口中,问他是怎么晕过去的。
李御道:“陛下方才与我说起他做的一个梦,梦中之景竟与现实对了一半,我将他梦错的地方指出来,他顺着回想,头却忽然越来越疼,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庄文浩蹙紧眉头,让李御将他们刚才说的对话仔仔细细地复述一遍。
听后,他抚着长胡叹道:“陛下脉象有些乱,这些日子还是静养为好。臣这里有一瓶止痛丹药,若他下次还喊疼,您就将它喂给陛下!”
李御颔首接过,瓷白的药瓶被她攥得紧紧的。
她让汪德海亲自送庄太医回去,静静地坐在红木凳上一直望着他。
银仙鹤叼梅烛台在夜里燃得十分明亮,将她窈窕纤美的影子投到帐上。
赵璟面容玉白,睡颜恬静如幼童,他手指微微蜷着,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他这般如小兽睡姿入眠的人,大多是平日里缺乏安全感。
李御将他的手松平,轻放到褥子上,伸手将床边的锦被展开慢慢铺在他身上。
她侧头吩咐沐风,“你让人将不远处的宫殿随意收拾一下,我今晚去那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