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你心中定会觉得我很卑劣!”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递到她手中:“你若是恨我,就拿它刺我,我决不反抗半分……”
李御虽攥着它,可手却一直在抖,她紧闭上眼睛,嘴唇启了又张,就是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她与他,终究还是情分在,莫说要她拿刀狠狠捅他,就是让她对他恶语相骂,她也无法说出来。
手中的匕首倏然掉落在地上。
李御攥紧手指,冷声道:“你走!现在就给我出去!”
他没听她的话,而是固执地再次抱住她,他的臂膀十分强健有力,让她无法挣脱。
偏他还表现得像个委屈的孩子,将下巴抵靠在她的细肩上,呢声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对我动手!御姐姐你想过没有,也许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
“从前我也以为自己只当你是姐姐,可是后来看到祖母有意为你择婿后,我是看那些男人谁都不顺眼,觉得谁也配不上我的好姐姐!”
“可是你那么好,又不能一辈子不嫁人!我就想,那御姐姐就干脆就嫁我好了,反正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他声音都有些颤,“这些日子,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离不开你。有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自己偏偏会被认回宫里,如果当年父皇没将我认回去,我就能在李府伴你一辈子了,哪怕是以姐弟的身份守护你一生。”
李御听他向她说着这些大胆又露骨的话,实在是想不清楚他对自己是何时动了心思的。
她冷静道:“阿璟,你对我说这些,无非是你太缺爱了!先皇后早逝,先帝对你又不甚宠爱,让你分不清楚,你对我的到底是爱,还是亲情!”
赵璟将她拉近,让她感受自己身上的变化,“有哪个做弟弟的会对自己的姐姐起这种想法?更何况你我本就不是血亲,所以我分的十分清楚!”
“你怎么能……”李御瓷白的小脸微红,吓得都拿手推他。
赵璟不敢逼她太过,他松开手臂,只握着她的手道:“我对那些司寝宫女不感兴趣,更没想过将那些臣女纳到宫中斗来斗去,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就像爹和娘一样。”
他说的爹娘是指李御父母,两人在李府养了他三年,他小时候叫得顺口了,现在也不愿意改,反正以后李御嫁给他,她的爹娘不也就是他的吗?
李御将手扯出来,忍不住斥道:“你别乱叫,我现在也还没有原谅你!”
毕竟他那么过份,骗自己他是三岁小孩那么久,若不是她这次准备出走,说不准他还打算一直瞒着她。
等他哪次又跌倒撞到,才说自己是将记忆都恢复全了。
赵璟原本也是打算这样做的,他的手又再次握住她保证道:“
骗了你是我的错,我保证下次再不会做这种事情了,御姐姐就信信我可好?”
李御抬起头正准备说话,一支冷箭就穿过车帘直接射进来。
“御姐姐小心!”
赵璟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迅速让她弯下身子才避过那一箭。
冷箭如雨再次射出,现在再躲在马车里显然不妥,赵璟扶起李御的手臂,在扶她跳下马车时,将身上的披风解了,往空中甩过去,挡过几支飞来的木箭。
屋檐上正趴着一个刺客,手持弓箭准备射向赵璟,李御看到后将方才从车厢拾起的匕首,用力朝他甩过去刺中他的胸口。
赵璟刚动作迅速地拉上李御坐上他的黑马,就有一只箭直直朝李御射过来,他急忙一手扯住李御的前臂让她将将避过,不想自己却被人用箭给伤住了右手。
他顾不得手上的痛意,就从袖中搜找出鸣镝射入空中,其他暗卫看到信号自会赶到这里,而巡检司听到街上传来打斗声,也立即带人赶了过来。
有人牵制后,赵璟握着缰绳加快骑马速度,方才射伤他的箭上有毒,他只能带着李御往城内跑,尽快找到大夫解药,否则这条手臂很有可能会废掉。
李御见到黑红色血迹从他月白色的衣袍渗出,心里也跟着一紧,她哽哭道:“你今日不该出宫的……”
要是他没出来,现在应该是好好地在福宁殿安睡着,亦或是靠坐在矮榻上看书,总之不会是如现在一般,同她躲避刺客的暗杀。
赵璟摇摇头,“我从不后悔出来追你!”
这些刺客显然是针对他而来,纵使今夜他没有出宫,他们也会找机会从别处下手。
说到底,还是他连累了李御,该愧疚的人应是他。
赵璟见到一处药庐后,就立刻拉李御从马上跳下来,他摸摸黑马的鬃毛让它往另一个方向跑,自己带上李御翻进屋舍。
屋中有悠悠的药草香传来,李御扶起赵璟径直往那个方向走去,果然就见到有人握着蒲扇坐在四脚凳上扇火熬药。
她正准备开口求救,那人就道:“我不救来历不明之人!”
赵璟的身份实在不便对外泄露,所以李御还是向她瞒了一层,说赵璟是她弟弟,两人今夜准备出城时遇上刺客。
穆宛握着蒲扇,上上下下地将李御扫了一遍,又道:“我尚未嫁人,所以不想救陌生男人,要不我说你做,就由你给他更衣换药,反正你们两人是姐弟,你多看他一眼又不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