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女子像是静默了一样，只剩下了像是隔了一层雾一样，迷迷蒙蒙的旁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苍凉的感觉。

这些也都是他临死前的幻觉吗？

可是，为何又是这般真切。

到了最后，连最后的声音也全部消失了，白夜的心也跟着开始沉寂。

然后，在他意识即将全部消散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原本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四肢像是被灌输了一种莫名的强大的力量，让他的大脑瞬间又清醒过来。

“这种令人作呕的气息，灵仙一族这么多年了依然没变。”是刚才白夜听到的女人的声音。

声音中充满了厌恶，憎恨，却又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

白夜睁开了眼睛，在夜寮海之中，白夜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必须要呼吸，只要是有灵气的地方，妖类们都能活下去。

只是，灵仙一

族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看着眼前散发着光亮的漩涡，如果他没有猜错，刚才的声音约莫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你是谁？”白夜警惕道。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是你救了我？为何？”从刚才的语气中，虽然不知道为何对方会把他和灵仙一族联系在一起，但是很明显对方并不是很喜欢他。

反而像是在对待仇人一样的态度。

“我是谁？”

“那么多年了，我也忘记自己是谁了，我应该是个龙族，但是现在的我，更准确点说应该是一段回忆。”

有了龙息的龙还是有复活的可能的，可这么多年了，除了用禁术保存下来的作为当年回忆的她以外，一切都被岁月消抹了。

记忆告诉她，她依附的那具龙骨应该是她生前的躯壳，那些拥有类似灵仙一族气息的家伙在她身边做的事情她都看的一清二楚，眼前的小子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海中的阵法已经开始隐隐松动，而一旦阵法被全部冲破，那小子身上从龙骨身上交换得来的无数仙灵一族的气息将被全被抽光，最后必死无疑。

作为一段回忆，她只要冷眼旁观好了，更甚至，因为如今她已经脱离了龙骨的桎梏，藏身在这夜寮海中，虽然身边都是这些令人作呕的气息，但绝对不会再有人找到她。

可是，漫无目的，记忆也在不断消退的她在存活了这么多年后，终究也是厌倦的。

尤其，这个小子的身上似乎还有着另一种气息，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让绝望中的她忍不住希翼，龙族依然还有存活者。

早晚都会死，早些和晚些又有何区别？

“小子，算你运气好，碰到了我，不过，既然帮了你，你也顺便帮我一个忙吧。”

虽然不知道灵仙一族为何沦落至此，但是在她的眼中，那些家伙依然是她看不顺眼的，既然看不顺眼，那就直接毁掉好了，作为龙族，即使是一段回忆，她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丝毫委屈。

没有等白夜反应过来，那个漩涡一样的光团就忽然窜进了他的胸膛处。

白夜想要挣扎，但是很快他的意识就被牢牢的压制住了。

“睡一觉，醒来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女人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像是落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一样，白夜的意识慢慢淡去。

下一刻，白夜的身体又动了起来，身形瞬间变动，来到了夜寮海中最深处的地方，右手重重的按在了阵法最中心的位置。

以阵法为中心，整个夜寮海的海水顿时翻涌起来。

一阵金光闪过，耳边是东西不断碎裂开来的声音，下一刻，阵法碎掉了。

密室之中，夜寮王猛地抬头，他愤怒的看向夜寮王后，却发现夜寮王后的表情也变了。

他顺着夜寮王后的眼神一起看向门口的地方，一声一声的清晰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走来，然后，整个石门一下子全部碎裂了。

不止夜寮王，整个密室的妖怪们全都惊诧的看向门口的方向，背光的侧影让人看不出来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们却一下子认了出来。

密室中，被提在大妖怪手中的月流二王子叫着，“王兄！”

少年慢慢抬起头，看着众妖，然后忽然笑了一下。

而随着他身形一动，众妖们也才发现，少年的身后已然是倒了一地本该守在门外的妖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