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刺入的这一刻,簌簌无比后悔当时自己的决定。
剧痛袭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其他的事情。
如果穆江霖那时候说留家里陪她不来参加宴会了,如果她任性一点答应他的话,是不是就没那么多事了
可人生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如果。
她那时候就是忽然懂事了一下,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后悔也已经晚了。
簌簌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她想,穆江霖现在一定很担心她吧。
这是簌簌浮现在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然后刀口处的剧烈疼痛使她脑中空白一片,彻底晕了过去。
手术室的灯照在脸上。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只一个模糊的大概轮廓。
有床的轮廓,有人影,还有桌子。手术刀具那些是瞧不清的,仅有些反光的亮度。
簌簌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里被隔离开了。
那些活生生的人和他们周围的一切,是一个次元。
而漂浮的她,是另一个次元。
互相不干扰,互相不融合。
簌簌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却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的。怎么才能融入那些人的世界。
但是她飘了很久,一切都还没有答案。
秋高气爽。这天阳光明媚,太阳的刺眼亮光照射在花园洋房上,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尤其耀眼。
陆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着医生从房子里出来了,他才快步走了进去。
叫住一个佣人“刘婶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刘婶撇眼看一眼卧房的方向,忍不住叹了口气“医生给夫人打上针了。都统还在守着。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都统心情不太好。”
“嗯。”陆离点点头。
都统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
自从夫人出事以来,都统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夫人的伤口倒是没事了,已经愈合。可是自从那天昏迷以来,夫人就再也没有醒来。只身体机能一切无恙。
人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每天刘婶都会做了好吃的端过去给都统。然后都统试着喂给夫人。
但是一次都没成功过。
好在西医那边有什么可以注射的营养的药,通过静脉注射可以输送到人体里,夫人这才能够保持无恙。
静脉注射这个东西,寻常人是用不上的。价格也极其昂贵。一般只危重病人才用。
可是夫人这个状况,醒又醒不过来,说危重好像也差不多了
只不过危重这个词,谁也不敢在都统跟前提起。
都统坚持说,夫人只是暂时睡着了,等到哪天不经意的时候就会忽然醒来。
别说都统坚持如此了。
就连陆离有时候,也会觉得夫人仿佛没事一样,脸色红润,瞧着跟下一刻就能苏醒似的。
陆离敲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后,他才推门缓步进入。
屋内窗帘拉开,明亮的阳光透窗而入,把室内照得很亮堂。
穆江霖穿着便服坐在床边,正拿着湿毛巾给床上的人轻轻擦脸。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怕惊扰她或者是弄疼她一般,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什么事。”穆江霖头也不抬地问。
“都统。”陆离小心翼翼地问“那个约翰”
穆江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只沉默了十秒钟,而后猛地抬眼,眸色冰冷地望了过来。
“已经处死了。”陆离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过程照您吩咐的来,一点都没手软。尸体也按照您说的处置了。”
穆江霖深吸口气缓了缓,摆摆手“别说了。那么血腥的东西,不适合在这里说。”
他低头轻轻抚着自家小妻子的鬓发。手中动作十分轻柔“她胆子小,听不得这些。”
陆离听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他赶紧“嗯”了一声,与都统道了别,退出屋子,关好房门。
等到屋里重新只剩下自己和簌簌后,穆江霖给簌簌把脸颊仔细擦干净,又掖好被角,这才走到了柜子旁。
柜子落了锁。
只他和她两个人有钥匙。
穆江霖打开柜子,看着那里面放着的唯一一件物品――水晶碗,唤道“受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