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不是今年最后一场演唱会了吗,我戏也拍完了,出去玩几天。”
他说的相当随意轻佻,陆燃随手捞起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点头,“去哪。”
“出国,哪都行。”
“好,我去订票。”
他说什么陆燃都依着他,宴九心里被填的满满的,可又忍不住想起正事,“跨年活动怎么办?”
还有一个星期跨年,S-seven有一个卫视的跨年晚会表演活动,他在这里随口说,陆燃随意应
,倒是将这事完全放在了后面。
可他一说完陆燃就笑着反问:“想出去玩吗?”
宴九咬了下唇,“想。”
从出道以来的每一天都忙得不像话,他很想跳脱镜头几天,跟自己喜欢的人像世界上每一对情侣一般出去旅游看风景,牵手走过夕阳。
“那就出去。”陆燃说,“就说去参加电影节了,日舞影展开了,出去玩顺便看看电影。”
“至于表演,只剩最后一次彩排,动作你不是都记熟了吗?”
凌晨一点钟,门外是嘈杂喧闹的人群,他的男朋友恣意坐在化妆台上,背后是大面大面的镜子,光线几乎刺眼,宴九看见他笑得温柔,应下自己的一时兴起。
陆燃效率向来高,宴九刚跟他说完,当天早上两个人就登了机,下了飞机宴九还是满满的不真实感,任他给自己戴上墨镜再乖乖戴了口罩,隔着口罩低声问:“国内怎么办?”
陆燃:“盛和公关又不是傻的,就说我们俩应邀来参加电影节了。”
盛和川娱是签了S-seven团签的经济公司,这两年他们的经纪约都在这边,宴九点头点到一半反应过来,“那为什么就我们俩。”
陆燃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就算隔着墨镜,宴九也能猜出来他眼里的无奈,“小九,你是好奇宝宝吗?”
他声线本来就低,极尽慵懒宠溺地说这一句话,宴九当时就红了耳朵,不敢再问。
一月底的北半球很冷,太阳就算挂的再高,还是冷冷的。
他们走在异国他乡,陆燃旁若无人地将手伸进他口袋,握住宴九手指给他取暖。
没被多少人认出来,认出来也没事,都知道他们俩是一个团队的,也都知道这两人出国是有活动。
镜头前镜头后,那些年他们用最亲密的关系来掩饰最私密的彼此。
后来也真的去了电影节,宴九不知道公司怎么弄到的入场券,他和陆燃坐在放映厅内,身周是肤色各异的人群,他们在黑暗中双手紧握,看见荧幕上的少年于大雪纷飞的冬天坐在壁炉前低声呼唤爱人的姓名。
演员演得很好,但是宴九不喜欢。
世人偏爱大团圆结局,这句话的确没错。
他侧头,看着陆燃侧颜,压低声音说:“你会这样吗?”
“什么?”
宴九压下内心骤然迸出的烦躁,低声问:“你会离开我吗?”
17年一月底,限定团的最后四个月。
他们走过两年,从寂寂无名走到满身荣光,但总抵不过时间。
宴九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就算再成熟理智,也总归会惴惴不安。
陆燃坐在他身边,愣了一瞬,捏了捏他手心,“乱想什么,看电影。”
出来的时候路上没多少行人,陆燃和他并排走过一段回去的路,跟他说了句以后,“小九,我离不开你。”
冷
风从每一个毛孔中钻入,在血液里叫嚣,可是身侧这人握着自己的手,温柔深情地说自己离不开。十七岁的年纪里,宴九觉得遇见这样一个人,抓住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三生有幸。
是哪怕做着梦都会笑醒的美好。
然后便是长达三年的不断怀疑和自我怀疑。
宴九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明明都这样了,他还是愿意在世人面前跟他扮演好队友的戏码,还是愿意在节目里提醒他不要喝酒,还是愿意接受他明里暗里对自己的好。
他也怀疑过陆燃这句话,也想过这不过是他一时情深随口许下的谎言。
只是他们曾相伴无人的夜里,曾一起走过汗水满身,也曾在鲜花掌声灯光下拥抱。
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对方更了解彼此。
宴九吐掉口中泡沫,曲子放到尾声,他换好睡衣躺到床上,手机响了一下,宴九点开,看见那个海绵宝宝跳了上来。
-狗逼陆燃:第一首可以直接切掉,后面是摇篮曲,你听着睡觉应该会好一些。
宴九眯了眯眼睛,特别想问他装什么装,明明让自己听见第一首才是他的目的,这时候来这解释啥呢。
他打字,手指刚碰到键盘上,听见唱片机里传出一道钢琴声,越往后越熟悉,他起身,连切了几首曲子。
……还真他妈的都是摇篮曲。
他气结,打字:
-宴九:你有病啊,哄孩子睡觉呢?
-狗逼陆燃:哄你睡觉呢,乖,快睡。
过了半分钟,又发了一条:
-狗逼陆燃:如果还是害怕的话记得跟我说,我去你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