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之间的不对付,要么是有过节,要么好胜心作祟。
龚子昂看费缪,则是两者兼备。
六连和三连的小伙伴们用二百个深蹲的工夫表演下什么叫狼吞虎咽、什么是蝗虫过境……餐桌上的菜盆子、碗碟全都吃的干干净净不说,连菜汤都泡了米饭吃,舔得比刷了还干净……
“小公子,我们就先撤了,教官刚说让回宿舍整理内务,他们晚上要抽查。”周宇打着饱嗝,拍了拍龚子昂,顺便骂了一句,“前面的几个连队太能造了,到我们进来吃饭都只剩残羹剩菜了。”
“牲口啊!”龚子昂白了周宇一眼,周宇浑然不觉还接话道,“对,全是牲口!”
“我说的牲口——是你,你好歹给我留一口吃的呢。”龚子昂把空菜盆敲得叮当响,桌面上真的一点食物残渣都看不到。
“这事还真不能怨我,你刚才是没看到,当代大学的战斗力那真是不能小觑,一盆排骨摆在我眼前,我就摘帽子擦汗的工夫,大半盆就没了,等我拿起筷子,别说肉了骨头都不见一根,我这还算手快,抢了最后的排骨汤泡了个米饭,不信你问蓝寅。”周宇蹭了蹭正在帮忙收拾桌子的蓝寅,蓝寅点头,“确实是这样,连米饭都抢光了。”
“那你们好歹给我留点主食啊,米饭吃没了,馒头给我藏两个不行吗。”龚子昂把盆哐当倒扣过来,牢骚道,“感情我就是进来收餐具的啊。”
周宇和蓝昀互相看一眼,也是尴尬,他俩不是没想给龚子昂留饭,只是不等他俩行动,饭就没了……
“吃饭完就赶快回宿舍整理内务,半小时后检查!”教练官开始赶人。龚子昂看了看满桌的空盘子空碗也没啥吃的了,心说还不如早点回宿舍,指不定还能搜罗点零食填下肚子。他跟在周宇和蓝寅的后面往外走,就听教练官又喊了一句,“怎么回事,吃完饭不知道自己收拾餐桌吗?你们几个留下,把餐桌收拾一下!”
龚子昂还没反应过来,周宇抢先溜出了餐厅,蓝寅正要拉着龚子昂往外跑,就听教练官又一声,“就你们仨了,留下收拾!”
周宇已经跑没影了,哪里来的第三个人?龚子昂和蓝寅回头,后面果然还有一个人——费缪。费缪看了龚子昂一眼,把手里的纸包放到了刚才龚子昂翻扣的盆子上。
费缪转身去收拾别的餐桌,蓝寅走过去拿起纸包,打开一瞧乐了,“是炸鸡柳!”
龚子昂不信,探头一瞧,果真是满满的一纸包鸡柳,他伸手摸了一下,还热乎着。
“他人挺不错的吧。”蓝寅看着龚子昂道,“咱连桌上的炸鸡柳,我可是一块都没抢到。他能抢到这包,可不容易,小公子
吃不吃。”
龚子昂咽了下口水,倔强的眼睛一闭,“君子不是嗟来之食!”
“得嘞。”蓝寅笑笑,把鸡柳塞到了龚子昂的作训装口袋里,心说,“等你饿的受不了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好吃了。”
蓝寅的宿舍就在龚子昂宿舍的斜对门,两人收拾完回去的时候,宿舍里的大小伙子都正跟自己的被子褥子较劲。
“这人还没来呢?”龚子昂看了下床铺的对头依旧空着。
“嗯呢呗、没来就没来,先别管别人了,你快收拾,还有十来分钟,教官就来检查内务了,万一不合格,今晚又甭睡了。”周宇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被子上洒水,龚子昂脱下作训的外套挂在床头,皱眉道,“疯了吧,你把被子都弄湿了,待会睡觉怎么盖啊!”
“嗨,这才刚秋天,晚上不冷,不用盖被子。”周宇为了让被子叠出方方正正的效果,又是洒水又是在被子里塞书,其他人虽然没有往被子上洒水,但也是想进了办法来折腾那床薄薄的棉被。龚子昂见大家都在忙着,也不想拖后腿,他三两下叠完了自己的被子,又帮着把宿舍的地面打扫干净,回头发现空床铺上的被褥也没收拾,就爬了上去,帮着整理。
“大家好。”有人突然敲门,推门进来。
室友们以为是教官,都吓了一跳,“这还没到时间呢,怎么就来查啦。”再扭头一看,站在门口的是费缪。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教官呢,原来是你啊,新生代表。”周宇摸了摸胸口,平复了下自己砰砰乱掉的小心脏,他那湿漉漉的被子还没叠好呢,这要是被教官抓到不得练他一晚上军姿啊,他是被整怕了。
“叫我费缪就好,新生代表这个称呼也不是很合适,接下来的几天,就要打扰大家了。”费缪客套地笑笑,声音不大却有力,再配合上他能迷倒了大半新生的外形,谁好意思拒绝?
“我去……”龚子昂从上铺往下看了一眼,郁闷的嘟囔了句,“他不会也住这屋吧?”
这是什么孽缘,为什么非要让他来折磨自己啊!
费缪抬头,刚好跟龚子昂的视线对上。他嘴角勾起,露出一口整洁白皙的牙齿,“龚子昂,你也住这屋,好巧。”
“我一点都不想这么巧。”龚子昂心塞塞,碍于屋里还有其他同学,只好冷淡的点了点头。
“费缪,你的床在这儿。”周宇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忙帮着岔开了话题。他虽然不清楚两人有什么渊源,但光是从下午罚军姿这件事看,这俩人关系就好不了哪里。
“这是我的床铺?”费缪疑惑的看了看正在自己床铺上叠被子的龚子昂,龚子昂心里也气,自己多管什么闲事,空床铺他收拾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