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子昂不喜欢被费缪拉着走,这要被外人看见,搞不好还以为他们俩关系多好呢。
“你别动手动脚。”龚子昂甩不开费缪,发着脾气往宿舍楼大门里走,好巧不巧被正在门厅集合的教练官们给逮了个正着。
“拉拉扯扯还有没有点纪律!”
总教练官声如暴雷,猛的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纪律还要强调多少遍,今晚内务评比,必须全员待在宿舍,你俩干什么去了!”总教练黑着脸上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龚子昂和费缪立刻板板正正的站好。
总教练脾气很大,平时说一不二,只要是他发话,其他教练官没一个敢插话的。
“哑巴了,问你们呢,干什么去了!”
明明是两个人都被抓了,可龚子昂怎么就有种教官们都在看他的错觉?
“又是你?”
龚子昂的错觉没有错……总教官眯缝起眼,站到了他的面前,“你怎么整天这么事啊事的。”
哈?啥叫又是他?
“我怎么事了?”龚子昂毫不掩饰脸上的错愕,这种被针对的感觉十分不爽,他的反问脱口而出,费缪看教官面色不善,胳膊肘私下蹭他一下,瞥了个眼神给他,提醒注意说话方式,龚子昂这才不情不愿道,“报告总教官。就寝纪律也没说熄灯前不让出大门。而且通知说内务评比时,必须宿舍全员在场,现在评比还没开始,要不是您拦着,我早到宿舍了。”
龚子昂没有带戴帽子,头顶上扎起来的头发,甚是倔强的朝天耸立,加上龚子昂圆圆的脑袋,还真像个带把的苹果。要不是有教官在场,费缪还真想上手戳一戳这个大苹果。龚子昂怎么这么会长,长这么大个却又可可爱爱。
费缪觉得可爱了,教官可不这么觉得。
“你这小嘴整天叭叭,这还不叫事?还有你这发型怎么回事,你是姑娘吗,留这么长头发吃啊?”总教官的嘴角抽动,就差对龚子昂指着鼻子怼,“头一天我就注意你了,纪律性太差!”
哈?又拿军训动员会说话那事来寒碜他?龚子昂也真是无奈加无语了,他承认,他那天说话不对,可这都几天了,
他也改了,怎么就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下自己。
他突然想起了小学时爷爷给他讲的一个故事:私塾里有位老先生,他有两个学生,一个是大家口中的好学生,一个是大家口中的坏学生。一天老先生正在上课,坏学生帅照了,老先生叫醒他故意提问,坏学生一问三不知,老先生又问了好学生同样的问题,对方对答如流,老先生连声赞许,末了不忘批评坏学生,“你看你,就知道上课睡觉,看看你的同窗多么优秀。”
又有一日,好学生约了坏学生午休时一起偷摸去抓鱼,回来被老师抓了个正着,老先生就责骂坏学生带坏了好学生。等上课时,因为没有午睡,坏学生忍不住又打瞌睡,但记起老先生的责骂,便强打精神听讲,老先生讲得兴起,又把坏学生抓起来提问,这次坏学生倒是答了上来,但是因为回答的磕磕绊绊,老师很是不高兴,便看向了旁边的好学生。好学生的书桌上高高立着打开的书本,本人则埋头在书下呼呼大睡,老师喊他一声没得到回应,便亲自走了过来,好学生感觉到了动静,立马抬起了头,老师就又问了他一遍,好学生摇了摇头道,“我睡着了,没听全先生讲了什么。”
“好,不错,睡觉的时候还想着听课,不错不错。”老先生笑着摸着互相连连称赞,坏学生一脸懵迷。
当时他还问爷爷,为什么都是睡觉,一个要挨骂一个却受表扬,爷爷说,因为人的偏见。他一直不太明白到底怎么样的偏见才能造成这种区别对待。不过,他现在清楚了,他和费缪就是教官们眼中的坏学生和好学生。
估计他说啥做啥,教官都会觉得是错的。龚子昂越想越不服,气都鼓到了脸上,总教官不依不饶,厉声追问,“仪表散漫你还有理了?你出去干什么了!”
总教官的热乎乎的口气喷了龚子昂一脸,龚子昂咬了咬牙,恨不得把口水喷对方一脸,张嘴反击道,“报告教官!”
毕竟是年轻气盛,加上多次被区别对待,龚子昂的心情不爽道了极点,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到了教官脸上,“留什么发型是个人自由,我没有违反任何纪律!”
总教官还真装模作样的抹了
把脸,很是嫌弃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吼什么吼!还有理了!”
“w……”龚子昂嘴唇刚动,“我”字还没说出口,费缪当机立断截住他的话头。
“报告教官!”费缪真后悔没有早点拦住龚子昂,这家伙明显是上火了,看样子还想跟教官干一架,“报告教官,我们去搬蚊香了。”
费缪把教官的注意力吸引道自己身上,继续道,“刚才是我们教官让帮忙去隔壁楼搬蚊香的,结果回来的时候下雨了。路上滑我摔倒了,龚子昂就回宿舍找了同学帮忙先把蚊香搬回去,因为我脚痛,他就留下扶我过来。”
总教练官看看身上淋了半透的两人,将信将疑,“这么短的路,搬个蚊香就能淋成这样?”
“是因为我脚太疼了,不敢走路,所以就在外面多呆了一会。”费缪其实也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扯。
费缪迎着总教官的略带怀疑的目光,微微一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朗声道,“我们真去搬蚊香了,不信你问问我们教官。哦,这是仓库的钥匙,我还没来得还呢。”
“你们俩又不是一个连队,哪个教官让你们去的。”总教官接过钥匙看了下,是仓库的没错。
“报告,是我。”三连的教官应了一声,六连教官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使唤我们连的人。”
“我不也让费缪跟着一起去了嘛,怎么就是使唤你们连的人了。”六连和三连的教官在一旁打嘴仗,总教官不耐烦的回头踹他们道,“吵什么吵,怎么能让学生去仓库呢,乌漆嘛黑的出了事怎么办,你们两个小子找训呢吧。”
六连教官瞪了三连教官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都怨你!”
三连教官一撇嘴,就搬个蚊香怎么了,又不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
“行了,你们俩回去吧,好好整理内务,马上要开始评比了。”六连教官给两个人使眼色。费缪会意,都抬脚走了两步了,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应该“脚痛”,赶忙假模假式的哎呀一声,却没人来扶他,回头一瞧发现龚子昂还梗着脖子跟总教官瞪眼。
他只好又“瘸着”回来,拉了拉龚子昂,顺便跟总教官客气道,“教官,评比马上开始了,我们回去整理
内务。”
“瞪什么瞪,瞪我内务就能拿第一了?”总教官总算放过了龚子昂,然后对费缪道,“你脚疼啊,那个谁,你背着他回去!”
“那个谁”明显就是指的龚子昂。这令龚子昂更生气,他没名字啊!
“不用不用,我脚好像也没刚才那么疼了。”费缪暗暗使劲拉着龚子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