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了新的选择,但安若并不能完全放心,自爹离家,两个多月的日子里,她几乎天天去打听消息。
甚至还跑去庙里上了两回香。
旁人并不知她的担忧,秦氏一面操持家中,眼看着肚子又大了许多,芳若和明瑜也都乖巧。
怕影响娘的情绪,安若并不敢表露忧虑,日子着实有些煎熬。
所幸没过多久,待到桃花盛开的时候,阮青岚终于回到了家中。
商队里的所有人都安然无恙,所带回的织品也都安好,一匹没少。
府中顿时都一片欢喜,秦氏叫厨房做了一大桌酒菜,到了晚间,一家大小围坐,热热闹闹为阮青岚接风。
明瑜与芳若一个给父亲斟酒,一个给父亲盛汤,别提多孝顺,安若则一心关问道,“爹这一路可顺利?新路果然好走许多吗?”
阮青岚喝了口酒,点头叹道,“北边春日少雨雪,确实好走许多,这一路大致顺利,不过出蜀州时确实遇到了一伙劫匪,幸遇好心人相救,才平安脱险。”
“竟真遇上了劫匪?”
秦氏吓的脸色发白,孩子们也都吓了一跳。
安若惊讶之余忙问,“那救您的是什么人?”
提及恩人,阮青岚言语间依旧充满感激,叹道,“是给镇北王府运粮的商队,那一日碰见他们,可真是我的运气。”
安若不由得迟疑,镇北王府?
现如今是她上辈子死前三年,那么现在的镇北王,岂不正是……独孤珩。
一旁,家人还在热闹说话,明瑜一脸好奇的问爹,“运粮的怎么那么厉害,竟能打得过山匪?”
阮青岚言语间满是钦佩,“他们大多都是当地退役的兵士,上过战场的汉子,当然勇猛,山匪哪里是对手?”
芳若则又问道,“镇北王府在哪里,那处常打仗吗?他们很厉害吗?”
阮青岚耐心作答,“镇北王府远在庆州,距汴京千里。庆州几百里外便是边境,有匈戎,北狄好几个蛮族。镇北王复姓独孤,独孤氏向来骁勇善战,几十年间为我们中原抵御蛮族,功不可没。”
幼子幼女纷纷点头,目中露出钦佩的光芒,秦氏也有些好奇,压低声问道,“听闻镇北王性情严苛,百姓走在街上都不敢大声喧哗,可是真的?”
阮青岚笑着摇头,“哪里听来的胡话?我看庆州一带繁荣富足,街上行人抬头挺胸甚有底气,商铺饭馆应有尽有,虽不及汴京,但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
“至于镇北王……”
他稍顿,沉吟道,“我与恩人们攀谈过,他们言语中不吝对这位王爷的崇敬,想来是很得民心的。”
秦氏这才明白,便也跟着称赞了几句,唯有安若只低头默默吃菜,不发一言。
父母弟妹方才的话,无不叫她想起一个人。
此时脑间全都是那人,叫她颇有些不自在。
阮青岚无意瞧见,忙关问道,“安安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安若惊得抬头,慌忙找借口道,“我,我在想……既然恩人们这样帮了咱们家,爹该如何感谢才是?”
这倒确实是阮青岚的心事,闻言也愁道,“当时我也赠金感谢,可惜人家根本不要,赠绫罗也不收。无奈之下,只好把我们的商号告知,若他们有机会来汴京,再想办法报答吧。”
秦氏闻言,感叹了一番世上还是好人多,又建议道,“若下次再走那条路,一定给恩人们带些咱们汴京的特产才是。”
阮青岚却摇头苦笑,“以后怕是再去不得了,那里越来越乱,咱们也并非还有今次这样的好运气。”
秦氏不懂生意,自然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点头应好,又张罗着一家人吃菜。
倒是安若听完,心间却踏实了不少。
——如今爹已经平安将蜀锦运回,上辈子的厄运应该可以扭转了。更要紧的,是爹知道那蜀州艰险,已经打算今后不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