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成,心急的并非阮青江自己。
他自祠堂返回家中,阮明德立时迎上来询问结果,待听到阮青岚的反应,也着急起来。
“爹,现在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等这么个机会,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县尉飞了?”
这便是高霁允他们的好处。
阮明德资质平庸,若凭本事考,猴年马月才能考出仕途,但若一个堂妹就能换个县尉,岂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所以,他们如何能轻易放弃?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阮青江咬了咬牙,对阮明德道,“你去王府找一下林管事,看世子哪日有空,可来趟家中。”
语罢又补充道,“切记要快,估摸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临安了。”
阮明德愣了愣,待明白爹的意思,赶忙应了是。
外头天色还不晚,他心急火燎,登时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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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阮府中来了一位贵客。
若论对方身份,怕是叫全家出来相迎也不够礼数,但阮青江为了成事,却是谁也没告诉,只同儿子管家等在门外相迎,再亲自请进了前院。
其实若放在从前,堂堂武王世子是绝不会屈尊降贵到小小商人家中,但今次为了那心心念念却又狡猾如狐狸的美人,他来一趟也无妨。
其时已经是午饭时间,加之外头烈日骄阳,府中其他人都在屋里纳凉,也并无人察觉家里来了位这样大的人物。
今日阮青岚照例出去办事,院中还是秦氏与孩子用饭。
自打那日祠堂里阮青岚与阮青江撕破脸,她们索性也不去与大房打什么交道,关起门来自由自在,只等着码头上的货船将货装满,立时返程便是。
阮府有专门的膳房,比汴京的不知大多少,光厨子就有四个,能做南北东西各类风味。
譬如今日的饭菜乍一摆上桌,便觉赏心悦目,红的绿的荤的素的,每一盘都色香味俱全,香味扑鼻。
大抵是晓得她们二房的喜好,今日这菜式还特意迎合了她们的口味,有赵氏爱吃的鳝丝,芳若爱吃的松鼠鱼,以及安若喜欢的八宝豆腐。
秦氏特意向送菜的丫鬟们给了赏,“每日这么伺候我们,你们也辛苦,拿去买些胭脂水粉吧。”
丫鬟们道了谢,脸上都喜滋滋的,又听秦氏道,“你们先回去吃饭吧,等会儿再过来撤碗碟便好。”
平时也都是如此,丫鬟们便又应了是,又回去了,左右眼下任务已经完成,等会儿的事可就不归她们管了。
而此时的前院里,高霁正百无聊赖的对着一桌酒菜,及频频向他献殷勤的阮青江父子。
见世子爷并不肯动筷,也懒理他二人,阮明德心里很是没底,只好悄悄看向父亲,然阮青江也正头大
,只能一面尽力堆着笑与世子爷搭话,一面悄悄心急,那后院的事情可不止办好了没,怎么还不见管家前来报信?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世子爷即将丧失耐心之时,忽然见一人踏进厅中,与阮青江低语了几句。
阮青江立时眼睛一亮,快步走到近前,对他道,“后院客房已经准备妥当,请世子移步。”
为了避人耳目,阮青江今日特意将“客房”设在园子深处的蔷薇阁中。
此处幽静清凉,独立成院,他又叫了人在外头看守,决意要促成世子爷的好事。
而高霁一路行来,唇角已经忍不住勾起。
想他阅女无数,鲜少有今日这样的情景,有句话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眼下虽还未成事,却已经叫人兴奋起来。
闲杂人等都已经退下,他伸手推开门,立时有熏香铺面而来。
室中宁静,榻上美人正在酣眠。
只是其侧躺向里,只给他留了个背影,但身上那松松散散的软烟罗睡裙,已经撩的人再也等不及。
高霁勾唇走近,轻挑起她肩上长发,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将人摆正。
只是正要俯身之时,却忽的一顿。
他紧紧盯着那“美人”的脸蛋,顷刻间变了脸色。
此时的房门外,连金正在荫凉里打盹,他跟随主子多年,自认十分有数,今儿是那位美人头一回,主子正兴浓着呢,没有小半个时辰完不了。
哪知不过片刻,却听那房门腾地一下被打开,连金吓的一个激灵,赶忙睁眼,却见世子爷正铁青着脸色站在他面前。
“爷,怎,怎么了?”
他已是睡意全无,战战兢兢又满腹疑惑。
——这才多会儿功夫,就完事儿了?且主子这脸色,这脸色又是怎么回事?
高霁冷笑一声,“里头的女人,赏给你了。”
“啊?”
连金更懵了,赏给他了?
里边那位美人不是爷这几个月来辗转反侧梦寐以求的吗……
“去!”
见他不懂,高霁怒火又蹿高了一截,目中止不住的杀气。
连金一下腿软,再不敢问东问西,只好应是,赶忙进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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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热,午后本该安静的时候,园子深处忽然起了喧哗。
小竹一路快步跑回来,在众人期待视线中,赶忙禀报道,“听说是二,二姑娘出事了,不知怎么,跑到了客人房中午睡,大夫人大老爷还有大公子都赶了过去,园子里乱糟糟的。”
小丫头心急着回来禀报,还有些气喘吁吁。
“活该!叫她们害人!”
芳若轻呸了一声,兴奋的有些按捺不住,拉姐姐道,“我们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