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红菱却有话想对她说。
“姑娘,”红菱顿了顿,小心道,“今日太妃问您的那些话,似乎有什么目的呢……”
安若一顿,“……什么目的?”
“哪有平白问人家属相生辰的,太妃还问您可有定亲,”红菱目露欣喜道,“会不会是她老人家看中了您,想为王爷……”
“不可能的。”
她一口否决,又叮嘱红菱,“太妃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不要多想,更不要胡乱说出去。”
李太妃看不上她的出身,这一点她非常清楚,就算这辈子她没有当过高霁的妾室,也绝对高攀不上独孤珩。
诚然,或许他还可以娶侧妃,纳妾室……可她尝过被当做玩物的滋味,这辈子再也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她摇了摇头,叫自己尽力不再回想,又暗暗提醒自己前些日子只怕是有些放松了,往后还是尽力少抛头露面的好,否则下回再惹上什么异族的王爷夫人之类,可怎么好?
她只当赤松夫妇的那关已过,带回家之后也未对任何人提及,然而事情却并未如此简单。
几日之后,不知是谁得知了赤松夫妇想娶阮家长女为儿媳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在庆州引发了新的话题。
有人跑去向阮青岚贺喜,说阮家要飞出金凤凰了;还有人向独孤珩谏言,说赤松王统御吐蕃北部二十余氏族,力量十分强大,若能借此机会与他们联手,定能叫大业如虎添翼。
……
如此一来,安若原本并未打算叫家人知晓那日王府内的风波,此时家里人也都已经知道了,惊诧
之下纷纷来问她,她只好将那日之事和盘托出。
明瑜同芳若首先跳出来反对,“姐姐怎可去那种地方,听说那些异族人连生肉都吃,姐姐去了可要怎么办?”
“汉家女子怎能嫁去番邦受苦?长姐不可去。”
安若皱眉道,“那日我本就已经拒绝了,也不知这事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秦氏则赶忙去问夫君,“这些风头可以压下去吗?我们千万不能叫安安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阮青岚当然也不会将女儿嫁到吐蕃,然他每日去衙门里当差,亲身经历外头的那些舆论,那些急着同他贺喜的无不从家国大义出发,仿佛他若不将女儿嫁过去,就是在破坏庆州与吐蕃的友好关系一般。
事到如今,他尚不知镇北王是什么打算,会不会也会给他施加压力,叫他同意此事?
被此事闹得没了胃口,阮青岚索性将筷子搁下,道,“待明日我去面见王爷,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
同样是晚饭时候,此刻的镇北王府中,独孤珩才到母亲的懿兰苑。
“身子可好些了?”
终归是亲生的母亲,就算有天大的事,李太妃还是最担心儿子的身体,人一进门就赶忙关问起来。
独孤珩点了点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母亲不必担心。”语罢在暖榻上坐了下来。
“那便好。”
李太妃见他气色较先前好了许多,也放了放心,这才又道,“这几日外头的传言……你也听见了吧?那赤松夫人今日还来我跟前提起,看来他们是果真看中了阮家长女。”
话到此,她特意顿了顿,看了看儿子的面色,才继续道,“关于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儿子看中了阮家女,她心里非常清楚,然这赤松一家子也颇叫人为难,都找到了自己跟前来,还打算叫她当说客去劝阮家。
这叫她怎么开口?
她当然得问一问儿子的意思。
却见儿子微微一顿,将才端起的茶盏搁下,道,“那日安若也在府中,赤松夫妇是当着她的面提出此事,安若不愿嫁给他们的儿子,态度很明确,孤当时也明确告诉他们了,如今又岂有出尔反尔之理?”
太妃叹了口气,“他们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
,此事你不答应,便要日日来磨你,磨得你答应为止。”
独孤珩冷笑一声,“此事成与不成,决定的终归在阮家,他们来磨母亲,是何道理?”
李太妃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决定对他如实相告,“不瞒你说,今日你舅舅来拜见我了,他同我转达了不少老臣的建议,说叫我们促成此事,最好将阮家长女认作我的义女,以独孤氏女儿的身份嫁过去,如此,这赤松王就与我们成了亲家,轻易不会生出什么异心了。”
“笑话!”
话音才落,却听独孤珩忽然出了声。
“有人从中作梗,他们也急不可耐,竟没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
李太妃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阮家对我来庆州的前因后果,庆州几乎无人不知,他们不愿将女儿嫁给高氏做妾,难得就忍心将女儿送去吐蕃?这些人此时趁机出来搅混水,给母亲与我设下难题,究竟是想叫我们得罪赤松夫妇?还是去逼阮家与我离心?”
这话说完,李太妃总算明白了。
这阮青岚有能力干实事,得了儿子信任,由一商人一跃而成镇北王颇为器重的人才,想来是惹了不少人的红眼。
所以将明明已经平息下去的事再搅和起来,给儿子出下这样一道难题。
再思及这里头还有自己的兄长,李太妃不禁心间复杂,只好问道,“那眼下,你可有打算?”
独孤珩顿了顿,忽将目光转向母亲,一脸认真道,“儿子有所打算,今日来,正是想同母亲秉明,还望您能成全。”
李太妃一怔,“什么?”
“我要娶安若为正妻。”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终于说出来了,给某王撒个花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