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周遭寒意凛冽,但某人的目光太过灼灼,犹如夏日艳阳,直把人看得心头一烫。
安若赶忙避开了他的视线,想了想,又问道,“深更半夜,王爷怎么来了?”
深更半夜……
独孤珩可不是没听出她的揶揄之意,却厚着脸皮不去理会,依然兀自用温柔的声音道,“我想见你,就来了。”
想见她……
这话似乎比唤她的小名还要过分些,安若的脸色禁不住又红了一层。
那人看在眼中,愈发得寸进尺道,“外头冷,可否叫我进屋暖和一下?”
安若,“……”
这人,夜深人静的,他还想进她的闺房?
她并不想松口叫他得逞,所以只硬着声音道,“王爷该知道,这不合规矩。”
独孤珩依旧并不放弃,又道,“方才过来时似乎看见这院里下人房中还亮着灯,如若叫人看见……”
阮家现在的宅院是三进,阮青岚夫妇及长子次子住在第一进,安若芳若姐妹俩及红菱小竹王妈等女性下人们住在第二进,第三进住着护院小厮等几个男仆,兼放些杂物之用。
所以他此时说的,该是王妈红菱她们的房间。
王妈年纪大了,平素睡得晚些,常在灯下做些针线活,他说的倒也有可能,且他话音还未说完,耳边果然隐约传来开门的声音,还伴着脚步声,听着倒真像是王妈。
安若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拉进了房,又将房门关上。
某人适时道谢,“多谢表妹。”
声音低低沉沉,还带着一丝图谋得逞的得意。
安若,“……”谁是他表妹?
她觉得,定是上回叫他尝到了甜头,如今才愈发过分,她于是正声严肃道,“王爷不要打趣我了,天色不早,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独孤珩有些哀怨的看她,“这么不欢迎我?”
安若咬了咬唇,“不合礼数。”
不甚明亮的光线中,他唇角勾笑,浑不在意,都要成夫妻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合礼数?
换成别人赶他走,他定会恼怒,但眼前是他最在意的姑娘,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般衬他心意,又哪里会恼?
他仍厚着脸皮装可怜,“前些日子生病,整天苦药喝着,
唯独想起你时,心里才能得些宽慰,如今好不容易过来,让我再看看你再走,可好?”
安若,“……”
这人……这么肉麻的话轻易就说了出来,他难道不会脸红?
况且他先前也并不是这个样子,这才答应他没几天,怎么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安若不可思议的抬头望了他一眼。
视线冷不防交错,那人却丝毫没觉得脸红,且还大受鼓舞似的,又进一步道,“再说,你我终归要成夫妻的,礼数不礼数,不过早一日晩一日的事罢了。”
“……可现在尘埃未定,当然要注意礼数,王爷位高权重,岂能如无礼之徒一般?”
她决定不能再对他客气了,需严词相告,叫他知道收敛。
独孤珩却仍未生气,反而唇角噙笑道,“你这样说,可是在怪我慢?放心,我明日就催他们,争取叫他们三五日之内就定好,上门向你提亲。”
安若大囧,“我哪里是这个意思……王爷要再这样,我就不同你说了。”
一张脸白里透粉,犹如洛阳的牡丹,直叫人移不开眼。
她别过头不再看他,独孤珩自知是真惹了美人生气,只好赶忙好言相哄,“莫要气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叫你生气,只是难得见一回面,想与你多说两句话罢了。”
怎奈少女余怒未消,仍不肯看他。
他只好叹息,“那我这就走还不成?”
安若眼睫微动,这才有了些反应,“小女恭送王爷。”
独孤珩,“……”
他作势往外走,只是才走两步,又顿足看她,“表妹果真这般铁石心肠?”
语声中不无幽怨之意。
安若心间微动,思及他终归是天潢贵胄,且还眼看要成为她的夫君,终于心软下来,开口道,“小女非铁石心肠,王爷心中有我,自是荣幸之至,但这终归不合礼数,万一惊动了小女家人,或是传出去什么风声,小女真真是要没脸见人,还望王爷体谅。”
“我知道。”
独孤珩缓声道,“是我沉不住气,放心,我自会叫他们快些定下日子。”
安若,“……”
她是这个意思吗?
罢了,只要他往后不再来这么吓她,凡事都好说。
她便不再辩驳,只点了点头。
“那,表妹可否答应我一件事?”独孤珩又道。
安若禁不住抬眼,“什么?”
只当他是有什么正经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