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说完,李太妃只道,“线香的事怎么怪得了阿昶?是我自己用不得。不过说来,阿昶这孩子也真是心细,做什么事都能做成行家,瞧瞧你的脸色,真真是比从前好多了。”
魏氏又笑道,“他这孩子倒是认真,为了做这些膏剂,先前看了许多医术……”
语罢又试着道,“太妃若是看得上眼,明日我就叫人给您送些来,这膏剂别的不说,现如今天气干燥,用了之后面皮倒是滋润的很。”
李太妃有些动心,点了点头,魏氏又看向安若道,“若王妃不嫌弃,明日我也叫人给你送些,你是江南姑娘,只怕更受不了这西北干燥气候。”
安若其实并不是很想要,但见对方已经如此说,且自己的婆母也已经应下了,若是拒绝,唯恐会叫这二人面子挂不住,只好也点了点头,道,“多谢婶母了。”
魏氏说不谢,顿了顿,又问她,“王妃成亲也有两个多月了,可有喜信?”
喜信?
安若愣了一下,方迟钝反应过来,对方大约指的是孕事。
她顿时有些脸红,只道,“尚未。”
李太妃也同魏氏道,“你也太心急了些,他们成亲两月,王爷眼下在外头都已经一个月,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呢?”
魏氏却笑道,“那也未准,想当年我就是第一月有了阿昶。”
李太妃却反驳,“总不可能人人都像你,比如我,也是成亲快一年才有的王爷。”
魏氏顿了顿,自觉大约有些失言了,忙又改口卖惨道,“我也是个没福气的,阿昶才出生没多久,他爹就没了,他又是这样……万一以后娶妻生子,孩子也同他一样,该如何是好?”
李太妃最不爱看她这自怨自艾的模样,又反驳道,“阿昶又不是生来这般,他不是长到八岁从马上摔下来后才变成这样的?这病又不是先天的,定然不会传到孩子身上。”
魏氏叹了口气,终于没再说什么。
长辈们说话,安若不好插嘴,只是默默在心间想,原来独孤昶的腿疾并非天生,不过照常来说,摔倒导致的腿疾大多都应能治好吧,如他一样彻底走不了路,想必当时摔得该是十分严重。
于一个
彼时只有八岁的孩童而言,这算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了。
~~
第二日,魏夫人果然派人送来了独孤昶所制的香膏,李太妃与安若每人一罐。
那香膏混合着梨花与茉莉的香气,并不浓重,膏体乳白细腻,用精致的青瓷罐装着,显得颇为贵重的样子。
红菱昨日对她去的懿兰苑,自然晓得这香膏来历,此时忍不住好奇,凑上前去端详。
“没想到二公子一个大男人,做起这女子用的东西这般讲究,主子,这个闻起来好香啊,您要不要试试?奴婢瞧着魏夫人的面色确实比从前好了许多呢。”
安若却只扫了一眼,便摇头道,“不了,我平素的香膏都用惯了,还是放着吧。”
说着忽然又是一顿,想了想,又叫红菱将东西拿到了近前。
红菱只当她改了主意,哪知却见她将那香膏剜出一点,抹在了随身佩戴的那块石榴玉佩上。
红菱一直不知这玉佩的玄机,顿时一头雾水道,“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安若不语,只紧紧盯着那玉佩。
然而等了许久,那玉佩依然是白色,并没有颜色上的变化。
她想了想,许是自己多心了?
方对红菱说,“没什么,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就算这香膏无毒,她也还是不想用,毕竟这是别的男人做的,若是用了,怕是会别扭。
红菱应是,便将那香膏收了起来。
而安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又叫人去府医那处传了个话。
——独孤珩走前交代她,新请来的那位楚大夫乃是可靠之人,他不在的时日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吩咐对方。
虽则她自己的这罐香膏大约是没什么,但李太妃体弱,有诸多不适宜用的药物及香料,她将今日这香膏之事告知,叫大夫多留意着些婆母那边,千万不要生出什么麻烦才是。
楚大夫收到她的吩咐,自然也不敢怠慢,约莫三日后,给她递了消息说,那香膏暂时未发现异常。
安若这才放下了心。
转眼间,庆州的春日结束,初夏来临了。
安若等来了自分别后独孤珩给她的第一封信。
信并不长,只一张纸笺,短短几句话而已,告诉她他写信时正在华山脚下,准备继续东行
,今年的生辰不能陪她一起过,心内颇为歉疚。
安若看到这里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还有几日就是自己的生辰了。
其实对于女儿家而言,只有周岁,及笄时的生辰比较重要,再不然便是待儿孙满堂时的寿辰,除此之外,并不时兴过什么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