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处钻出来的头发看上去硬如钢丝,所到之处冒起阵阵白烟。
门口至客厅这一段不短的距离几乎都被头发给毁掉了,露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般。
这些头发的目的并不是针对客厅里的某一个人,它从钻进来之后就四处分散开来,向客厅里的每一个人蔓延过去。
钢针一般的头发来势汹汹,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忙不迭的找了个高处站上去。
谁都怕自己被这玩意儿碰一下,身上就会多出个洞来,就跟屋子里那地板似的。
在这种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异类出现。
皮拉德踏着小皮鞋咄咄咄的往谭贝贝身边跑,他的这种举动在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看来,无异于是在厕所里点灯笼——找屎(死)。
而谭贝贝则是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明真相的五人组看着他们俩的举动,不由自主的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可很快他们就觉得自己像个没有见识的土鳖,不应该表现的那么紧张的。
因为在场所有人里,只有他们露出了惊讶和担忧的表情,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冷静,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他们便急忙忙把脸上的表情收了起来。
可以丢人,但是不能一直丢人。
蹲在沙发上的谷乐舔了一下嘴唇,看着皮拉德直接踩到头发上的动作,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睁大了些许。
他之前是对皮拉德有所怀疑,并且这种怀疑也已经被他在无意间证实了,只是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
那双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皮鞋踩上头发之后,就听到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哀嚎。
随着皮拉德的跑动,小皮鞋踏过的地方,那些被踩过的头发纷纷软化下来,变成软趴趴的一坨瘫在地上。
“有点像海带啊……”谭贝贝看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地上的头发,手上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大剪刀,卡嚓卡嚓的开合着。
再加上刚刚说出来的话,她的意图想来已经是十分明显了。
那些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涌进来的头发顿了一下,瞬间尽力的往后回缩,看上去像是怕自己跑慢了会被人剪下来煮海带汤的模样。
等到所有头发都从屋子里退出去时,就只有皮拉德脚下仍踩着那么一两把头发,还在可怜兮兮的挣扎着。
只不过任由它怎么折腾,却始终没法从皮拉德的脚底溜出去。
谭贝贝走近之后半蹲下来,低着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被皮拉德踩住的头发,然后举着剪刀在头发上方来回移动。
嘴里还念叨着,“哎呀,看上去都差不多啊,该从哪里下手好呢?”
原本就挣扎的厉害的头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折腾的是更凶了,一会
儿拧成一股麻花,一会儿弯曲成一股波浪……
好半天之后估计实在是没有力气折腾了,最后定格成了一个心形。
这是试图通过拍马屁来换回自由。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谭贝贝跟个大反派一样,冷笑着举起剪刀,“除非你再多比几个花样,我要是满意了就考虑放过你,否则你就等着变成海带汤吧。”
眼前的这一幕,让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尤其是谷乐,他都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临时队友的实力想的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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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趴趴的头发又挣扎着比了好几个花样,谭贝贝这才示意皮拉德差不多可以松开了。
只不过她虽然满意了,但皮拉德这边却还是非常不满,于是在松开前他又动脚使劲碾了碾头发。
看到露在外面的那些头发都有点卷曲之后,他才满意的迈着小短腿站到谭贝贝身后。
就在皮拉德松开脚的一瞬间,这些头发便宛如潮水一般呼啦呼啦的往后退去,只不过在退到一半的时候,它竟然朝着谷乐那个方向犹豫的停顿了一下。
蹲在沙发上思考问题的谷乐当然注意到了这一幕,此时他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不少的问号,几个意思???是觉得他好欺负?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那头的谭贝贝举起剪刀咔嚓了两下,头发这才毫不犹豫的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头发都退出去之后,外面紧接着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只不过这一次的脚步声和之前对比,是截然相反的。
听着逐渐远去的声音,谷乐突然开口问道:“你刚才是看到了什么才从楼上下来的?”
“不然呢?我突然下来是打算给你们煮宵夜?”
谷乐没管她有些扎人的回答,只是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那你肯定看到是谁了?”
“看到了,是你也见过的人。”
“我见过的人?我见过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是谁……”反驳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因为谷乐突然想起来,他和小跑腿共同见过并且有印象的人确实不多,撇开对面楼里的方老师以及昨晚送他们过来的两个村里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在自己周围了。
这么排除下来,能满足他和小跑腿同时见过且有印象这两点的,那只有一个人了……还是个死人。
那就是早上刚刚出事的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