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这么近,关心只觉得那人连吐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她后仰脑袋解释了一句:“没想逃跑,别误会。”
“那你想干嘛?”
“我就是……”关心深吸一口气,“想吐。”
呜呜,她不是仙女,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受不了尸体那么强烈的刺激。
徐训不知从口袋里掏出瓶什么东西,搁在她鼻子底下轻晃两下。瞬间那刺鼻的气息直冲天灵盖,硬生生压下了关心胸口翻涌的恶心感。
“还想吐吗?”
“咳咳,不了。”
徐训把瓶子放回风衣口袋,正准备放开对方,关心却突然攥住他的衣领,一张姣美的脸凑了过来。
她压低声音道:“你要帮我。人不是我杀的。”
“何以见得?”
“我这么柔弱一女的,怎么掐得死人。再说我也不认得那女人,杀她干嘛。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要动手,也绝会在小粉红上。”
这是她最最心爱的东西,她的那些顶级珠宝高奢定制,又或者满衣帽间的限量版包包,在这艘粉红色的游艇前都不值一提。
别人不清楚,他徐训多少应该知道。
她怎么可能在她最心爱的东西上杀人。
“你这理由不够充分。”
“所以才需要你帮忙。不管怎么样,录口供也好调查也罢,先让我离开这里。记者很快就会过来,你要让人拍到我被押上警车的照片吗?”
关心丢不起这个人,他徐家同样丢不起。
徐训不置可否,好半天没出声。关心眼见着那个姓方的小警察又要过来穷追猛打,情急之下又把他拉到近前,几乎是咬牙说出一句话:“只要你帮我,什么都好说。”
徐训微微挑眉,眼角有转瞬即逝的笑:“你是指什么?”
关心心一横:“大不了床给你睡。”
这是当初两人订婚时的一个玩笑,谁都没当真,想不到今天她竟沦落到拿这个来做筹码。
人在屋檐下……
徐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所幸他终于放开了环在关心腰间的手,拉着她重新走回了望台。
雷远原本都准备要叫人把关心拷上了,见徐训领着她回来,到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只是那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空降兵,在他们这个靠真材实料打拼的工作中,向来是不受欢迎的。
前任刑警队队长韩晋是他过命的兄弟,因为一桩案件受了伤至今在家休养。全局上下没人认为他不会归队,连副队长雷远都丝毫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他就想着替韩晋把兄弟们给带好,等着他荣耀归来。
没想到上面竟派了个小年轻来接韩晋的班,还是这么个白面书生似的斯文男人。雷远打从心底里不服气。
这种人,回头别拖兄
弟们后腿才是。
徐训像是没看到雷远满脸的不悦,开口问道:“能让我查看一下尸体吗?”
雷远想说不行,被方思围扯了扯衣袖,终于改口:“看吧,快点儿。”
跟个闹别扭的小孩似的。
徐训忍着笑意把关心留在原地,自己走过去仔细检查了尸体一番,又走回来拽起关心的手,冲雷远道:“你应该也看过尸体脖颈处的指印。无论是指印的大小还是指间的距离,都要比女性的手大上不少。所以我更倾向于是男性作案。此外尸体上的尸斑从分布来看已经发展到最高程度,我刚刚跟刘法医聊过,他也倾向于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二个小时以上。尸体大约早上七点被发现,往前推的话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七点左右。那个时间关心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谁能证明?”
“她的司机、助手,造型室的造型师,还有……舍妹。”
听起来他像是对关心昨天一天的行程都掌握得十分清楚。
雷远不服气地怼了一句:“你又都知道。”
“是啊,自己的女人,总要多了解一点。”
这一口狗粮来得促不及防,雷远生生被噎着了。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关心应该不是凶手。都是多年的老刑侦,这点鉴别能力自然是有。
他也不信有人心大到这个程度,杀了人之后还能在一条船上安稳地睡一夜。要关心真是这样的女人,那徐训的下半辈子只怕不会好过。
突然很想看关心虐他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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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半上午,关心终于回了自己家。老太太一早约了牌搭子正在后园开心,她也懒得去长辈们跟前露面,回房冲了个澡后换了身衣服,又约了律师一起去了趟警局,再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比起被当场拷起带走,自己走进警局再走出来,这情况显然好得多。
唯一不好的是,她欠了徐训一个大大的人情。更糟心的是,因为在船上发现了尸体,她的小粉红也暂时被警方扣押。
虽然对方一再表示查清后便会归还,关心还是十分十分地不爽。也不知是在怨恨徐训还是凶手,再次回家后便一头扎进健身房,练了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