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誉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好半天都没人说话,众人脸色各异,像是在盘算着各自的小九九。
潘誉等了半天没等来一声支援,一张脸胀得通红,气极败坏道:“你们、你们全都想当帮凶是不是?这个姓徐的……”
“好了阿誉。”
出声制止潘誉的人是一家之主关老爷子,他说话声音不高却极具威严,关家上上下下都对他存有畏惧心。潘誉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老爷子继续道:“真如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但你要克制一下情绪,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知道吗?”
一直安静的潘绍元像是再也受不住,他气恼地哼了一声:“爸,说到底真如也是您的小辈,您不能因为她不姓关就偏袒他人吧。”
“姑父这是在说我吗?”
关心直视潘绍元,目光是少有的锐利,看得潘绍元有些不自在,默默撇开头。
“我可没提你名字。”
“你说真如不姓关,言下之意就是说祖父偏袒姓关的人。这屋里跟真如被害有关的关家人也就我一个。但我不太明白,我现在是警方的嫌疑人吗,有被调查吗?有任何证据显示是我杀了表妹吗?如果没有,何来偏袒一说。”
潘绍元的脸色瞬间比儿子的还要难看。
气氛始终处于针尖对麦芒的局面中,谁的神色都很不好看。关心懒得再待下去跟人废话,看了徐训一眼示意他跟自己走。结果刚迈了两步潘誉又冲过来想要拦人。
徐训立马挡在关心面前。
潘誉吓得后退两步,抬手挡脸:“你还想打我不成?你可是警察。”
“你可以去告我,举报我,想做什么随你便。但你再敢对你姐姐乱说话,我保证我还会打你。”
潘誉有点绝望,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关心实在很烦跟个小屁孩纠缠不休:“潘誉,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有话就说。”
“说就说,我就想问问你老公,昨晚我姐去找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谈了什么,我姐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关心笑了,笑容里是毫不掩饰地不屑。
“你想知道?去问你姐啊。”
大晚上跑姐姐家找姐夫,她这事儿
做得可真“光明磊落”啊。
潘誉气炸了想冲出去打人,被关老太太示意的几个佣人出手直接就给拉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关心挽着徐训的胳膊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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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一走出大门就放开了徐训的胳膊,快步朝自家的车走去。来的时候是徐训开的车,这会儿两人原样返回了归荑馆。
只是不同于来时的气氛,两人谁都察觉到了彼此间弥漫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车子行驶在夜间空旷的马路上,很快就到了公寓。回去的路上关心给阿姨发了短信,请她今晚回家住一晚,或者去外面酒店住一夜,费用她会结算。
她现在不希望家里有任何其他人,因为她需要跟徐训好好谈谈。
果然她回到家一看,阿姨已经离开了。屋子收拾得整齐干净,只是和她刚搬来这里时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本是徐训的单身公寓,原本装修布置十分男性化,关心搬进来后添置了很多女孩子的小玩意和摆件,灯和窗帘也换了一批,地上的地垫也都挑她喜欢的铺,连喝水的杯子都充满了少女气息。
她虽然嘴里总说这套两三百平米的公寓又破又小,但事实上住久了也挺习惯,甚至还住出了一点感情。
就好像她对徐训这个人,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的习惯,再到如今的一丝……依赖。
其实她不应该依赖他的。
两人在客厅坐下,关心开门见山就问了昨晚的事情。徐训也没掩饰,大方回答:“她来找我是希望我能为她和你的婚纱设计师牵线搭桥,她希望请对方为她定制一件婚纱。”
“那她干嘛找你?”
“因为她知道找你的话肯定没戏。”
这倒是实话,不是怕潘真如美过自己,关心纯粹就是因为两人不对付。设计师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属,虽说已经接了她的订单可能腾不出手来再接待潘真如,但后者只要有本事大可自行去找人谈。
把价码开得高高的,谁又会跟钱过不去。
自己没门路就想沾她的便宜,关心确实不会理她。
“那她怎么肯定你就会理她?”
“可能她觉得女人跟男人谈事情,会比较容易些。另外她来找我也不止是为了婚纱一事,她还是想要租借古堡办婚礼
。”
“她认为那天在关家的饭桌上,你是因为我的面子才婉拒了她?”
“应该是这个原因。”
关心抿唇不语,沉默良久后才又问:“那后来你们谈得怎么样?”
“我拒绝了她的请求,她似乎不大高兴。然后她向我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关心脸色大变:“她看上你了?”
“没有,她看上了我的园林,想借那里拍一套中式婚纱照。我以你要在这里拍广告为由拒绝了她,后来她就走了。”
虽然潘真如已死,但关心还是想在心里给这个表妹竖一下大拇指。
这么多的骚操作,也亏她想得出来。
关心疲倦地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来:“我累了,我要先休息了。”
“我陪你。”
“不用,今晚你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