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心里阴暗得很,还偷偷怪小里正女扮男装欺骗自己感情,文若兰就好嫌弃方才的自己她怎么能被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怨恨小里正太不应该了
不知女儿心里想什么的文宁氏见女儿这一下坐直身子,两眼直冒光的样儿,便知她不再撒娇了,笑笑拿了新的绣线便出去继续在院子里做活。
村里二十六户人家里,有二十四户人家都出了事儿,这两日村里自然是平静不了,连端午节都每一家过得好的。第一场法事定在端午后的第一日,连做七日。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偌大的晒谷场上如今已改成了水陆法会场,七个身穿袈裟的和尚排成一排,敲着木鱼念着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吟唱的经文与高低起伏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叫人听了不由得悲从中来。
前些日子村里人强忍着悲痛插完了秧,从水陆法会第一日起,满村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在晒谷场上或跪或拜,嘤嘤哭泣声丝丝缕缕不绝于耳,焚烧纸钱经文不知几何,白色烟雾萦绕盘旋于空中,就连春风都沉闷了,白烟层层渐渐、久久不散。
因着村里条件有限,葛歌只请了庙里七位师父来做这场法事,也只设了一个会场,不过这场法事是要做足七日,足见华新村众人对逝者的哀思与悼念。
足足做了七日的法事,银宝蜡烛不知烧了多少,虽然葛歌是花了不少银子,可也算是把这场法事办得体体面面、漂漂亮亮,别说村里人,就是村里人来祭奠的亲戚,那对华新村这小里正办的这事儿也没有不夸的。
别说乡里人家,就是城里头的人,也没几个能办这么一场七日七夜的事出来。这法事办得这般好、这般体面,就是那下了黄泉的鬼魂,想来也是超度得不知比旁的鬼魂好多少啊
葛歌原也只是想叫村里人好好寄托哀思,也是寻个慰藉,没成想竟还收获这般的效果叫外村那些人人羡慕自己村里人,也叫自己村里人在红白喜事这块上挣了个面子。
七日法事后几日,四月底时王二等人又接到的紧急工程华新村祠堂顺利落成,选了五月二十这日,葛歌带着村民到青云寺去将暂存在庙里的牌位迎回村中祠堂供奉,日后逢初一十五有清香一柱;三节两寿有银宝蜡烛祭奠,也算是慰藉在天英魂。
“小里正您也回去歇会儿罢这段日子您跟个陀螺似的转,如今事儿都办好了,剩下点手尾我们来收拾就好,葛叔在天有灵见您这般操劳,必是要心疼坏了的。”瞧着小里正眼下的乌青一日深过一日,张丰收、李瑞等人愣是啥也不叫她沾手了,联手将葛歌“赶”出了祠堂。
被赶出来一脸无奈的葛歌叹了口气,顶着一对比眼睛都大的黑眼圈,背着手慢悠悠往家去。
这段时日,葛歌一直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咬着牙告诉自己,她不能倒,哪怕村里不少老弱妇孺都因悲伤、劳累过度病倒了,可葛歌一直撑着,一定要把这事儿办完。
村里人也晓得小里正的性子,虽有劝几句,可也不敢真的拦着她,直到今日是最后的事儿了,张丰收等人瞧着小里正的身形都晃了好几回,才咬咬牙鼓足勇气把小里正给“赶走”了。
无所事事的葛歌回到家中,知大家伙儿都累得很,葛歌只要这五日只上半日工,如今已过午时,葛家自然是静悄悄的。
许是事儿都办完了,葛歌心里憋着的那股劲儿也就松了下来,一时间觉得困得很,便想回房歇个午觉。
只是等她再醒来时,时辰好像只比她回来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
“哥儿你起来啦”昨日午后便不见哥儿人的王家众人寻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王小茹在葛歌卧房寻着沉沉睡着的葛歌。众人也晓得葛歌累坏了,便不吵她睡觉,想着等到晚饭点儿再来叫她起来。
可吃过了晚饭,却还不见她醒,实在放心不下的王小茹便搬着自己的铺盖过来,陪着葛歌睡了一夜。
一夜天亮,又过了半日,吃过午饭回来决定哥儿要再不醒,她就叫丰收哥去请大夫的王小茹一进门,便瞧见哥儿醒了“你可吓坏我了哥儿你睡了足足一日一夜,饿坏了罢”
“我睡了一日一夜”葛歌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低哑无力,浑身都软绵绵地,不敢信自己竟睡了那么久。
王小茹倒了碗水递给坐起身来歪着靠在枕头上的葛歌“是啊,你要再不醒,我可都要请大夫了你说你也是,这葛叔不在了你就作践自己的身子,就不怕葛叔赵婶儿夜里进梦给你骂个狗血淋头”
“我无事,村里这两日没啥事儿吧”葛歌被骂也不生气,她总不能叫关心自己的人再生气难过。
王小茹摇摇头,而后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咱们这边没事儿,不过我听我娘说老村那边有野猪伤人,还伤了好几人”
“野猪伤人”
“啊张大宝他娘为着躲野猪,还摔断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