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血,滴答滴答落下,小溪一样在地面蜿蜒漫开。
捅向莫飞的小刀,最终抵着他自己的喉咙,和脖子平行往上刺进大脑里。
男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着,一双狞笑的眼睛大睁,空洞地望着莫飞。
莫飞的手抓着他拿刀的手,歪着头黑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的:“现在,你学会怎么用刀了。”
擦完手指的纸巾落在地上,浸润了血泊。
站起来的人发出极尽空虚无趣的叹息,百无聊赖,意兴阑珊,向教室外走去。
叶尊走出教室却没有看到陈茜茜的踪影,一时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
本来想趁机甩掉莫飞随便找个方向离开,犹豫了一下,想到里面那个男生,如果放着不管,不知道会不会又被莫飞诱拐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个人是真的,任何人他都能找到利用的角度和办法,放着不管绝对不行。
犹豫间就看见莫飞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尊看着他两手空空,不易察觉地松一口气,抿唇谨慎地说:“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
莫飞蹙眉遗憾地看着他:“那个家伙真是顽固啊,怎么跟他说不可以用刀划女朋友的脸,遇到对方不喜欢自己,当然要想办法变得有魅力打动对方啊,或者努力变成对方会喜欢的样子才行啊,怎么能光想着做这种粗鲁又失礼的事情呢?你说是吧。”
叶尊点点头,觉得他正常起来还是可以沟通的,或者说,虽然某些方面做了可怕的事,但应该是受了魔神游乐园的刺激和影响,认知还是属于正常人的,不是什么原发性反社会人格。
莫飞眼眸澄澈无辜:“本来以为是有共同语言的人,可以说得上话,才想好好劝劝他的,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说了一通奇怪偏激的话,抢过我手中的刀,因为杀不了我就朝自己的脖子捅去,差点溅我一身的血。不瞒你说,我有点轻微的洁癖来着,最受不了血腥味了,现在都觉得有些虚弱。”
他垂敛的眉眼微微的恹恹和倦怠,看上去还真是受到了点刺激,面色都有些苍白。
教室里,倒在地上男生,脖子上一共插着两把刀。
一把贴着脖子直插大脑,一把垂直插入脖子,两把刀交叉成一个漂亮完美的十字架。
教室外,莫飞的声音说:“因为是这样往上刺进了脑子里,场面会有点恶心,要看一眼吗?我刚刚差一点就吐了。”
叶尊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看到男生侧卧在地上,红红白白的血水,只一眼就让他脸色一白,喉咙反酸。
“算了。”叶尊往前走去。
这种诡异的空间出现的凶徒,是人是鬼还说不准呢,他没有同情心泛滥到关心那种人的死活。
莫飞微微挑眉,跟着他,关切地问:“你头上的血,伤势要紧吗?要不然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这是之前在婚礼现场,被鬼抡起折叠椅砸的。
叶尊的头是有点晕,忍不住反酸也或许和头上被砸的震荡有关,但这种生死之间,他并没有空去处理,身边的人也不是可以让他放心暴露伤势的关系。
之所以和莫飞一起走,超过一半的理由是叶尊要防备对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搞事情。
莫飞点点头,唇角微微扬起,不置可否。
陈茜茜不知所踪,叶尊并不敢再走进桃林,明知道这里也很不正常,但还是沿着樱花大道绕大半的远路朝宿舍区走去。
阴凉的风吹拂过,雾气濛濛的花笼罩了视线,道旁的教学楼像是一个个巨兽怪物,在盘踞窥视着他们。
尖叫声在附近的教学楼里传来,女孩子惨烈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魄震荡。
叶尊只愣了一下就毫不犹豫朝右侧的教学区跑去。
“真是的,同情心也太泛滥了。”明明是抱怨的话,却是笑着说出来的,好像拿对方无可奈何,又觉得对方这样很可爱。
莫飞抬脚不紧不慢跟去,叶尊已经消失在黑暗的第一层。
为了防潮气,这边的建筑第一层都空着,黑黢黢的像地下停车场一样,第二层往上才是一楼的教室,怎么看都很适合发生点黑暗恐怖的故事。
叶尊跑上去,只听到敦敦敦的脚步声在飞快地跑着,无法确认到底来自哪一层。
“你在哪里?出来啊,我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宝贝儿。”
躲避在实验室的菲儿浑身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硫酸迎面泼来的时候,她用外衣和手背挡了脸,虽然没有造成大面积的损伤,但也明显感觉到脸上溅到了几点星子,火烧火燎的疼,还不确定是不是会毁容。
她的腿软的直发抖,更多的酸液腐蚀了衣服,被她在逃跑的时候脱下。
水池就在旁边,安全起见她应该站起来快速用大量的流水冲洗伤口的,但她不敢动。
那个人追上来了,就在找她。
硫酸没有毁她的容,还不知道那个人会做什么。
是不是会杀了她,是不是会再泼她一次?
真是太可怕了。
菲儿记得自己明明就和另外两个女孩子挽着手一起走,一眨眼身边却只剩下自己。
她就像傻了一样被人洗脑,篡改了记忆,把一个陌生人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但这样的陌生人有两个,两个人都说对方是坏人自己是好人。
她发现了假男朋友的异常,于是放心地相信了另一个示警的人,谁知道危机刚刚一解除,就意识到另一个也不怀好意。
“全都是疯子!”她觉得要是活着离开这里,她一辈子都不敢再谈恋爱了。
人模狗样的男人,一个有被绿妄想症,只要她和异性说话就觉得她在劈腿,对她粗暴动手,另一个直接就是反社会的精神病,自己明明跟他毫无关系,却理所当然觉得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随时兜里装着硫酸,也不知道毁了多少女孩子的脸。
“人渣,王八蛋!活该一辈子没人爱!”她不但恐惧,而且愤怒,要是但凡有一点反杀的可能,就是死也要和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