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嘉扬当然不是通过“摇一摇”加岳樱的,他拿到岳樱微信号已经两天,今天才心血来潮想加,并起了逗小姑娘的心思。没想到小姑娘还特别一本正经地说不约。商嘉扬盯着手机数分钟后,给岳樱改了个备注——【岳樱】。改完又觉得备注过于冰冷,在通讯录里毫无特色,配不上这姑娘的才华气质,又改成了【挺可爱】。……岳樱收了手机,把手机扔去一边,把位置让回给商妍,低声说:“你先弹一遍,让我看看你在什么水平。”“我水平挺差的。”商妍学着她的姿势端正坐好,手指抚上琴弦。岳樱宽慰她:“不用谦虚,你毕竟学了这么久,有底子,放松,弹给我听。”最近岳樱都在教小朋友,耐心早就被锻炼出来了,跟商妍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很温柔。商妍受到鼓舞,索性放开了弹。一阵琴音之后,岳樱:“…………”商妍见她表情不对,反问:“樱樱,我的底子是不是太差了点儿啊?”“倒也不是太差。”岳樱拍了下她的手背,把她爪子拍开,纠正说:“你是压根没底子吧?你的指法就不对,以前老师没纠正你吗?”商妍傻嘿嘿抓了抓后脑勺:“上一个拍我手背的老师,手腕快被我拧残了。”岳樱:“……”
确认过眼神,是老爷们儿转世的人。岳樱耐心给她示范指法,说:“传统指法,大概可以用一首诗概括,你且记好。名指扎桩四指悬,勾摇剔套轻弄弦,须知左手无别法,按颤推揉自悠然。”商妍脸上笑容都僵住了:“姐妹,我觉得你可以通俗点……”岳樱耐心地教她到中午。商妍折服在了她的耐心之下,也被激起了学琴的欲望。可是她在学琴方面压根没有天赋,即便跟着岳樱学了一天,指法问题依旧无法改善。岳樱当然也发现她的天赋有问题,问:“谁让你学琴的?你没有天赋,也不热爱,强行摁头让你学,只会耽误你的时间,不如拿这些时间做你喜欢的事。”她的话让商妍有些错愕,甚至有些感动。从来没有哪个老师跟她说学这些是浪费时间的。家人一味地想让她成为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却从没想过,这些东西她从来都不爱。商妍说:“我们岳家,我是最小的姑娘,我那几个堂姐表姐,都各有各的才艺,偏偏我什么都不会。过段时间爷爷生日,会来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总不能给爷爷当场表演一个打拳吧?”“为什么不可以呢?”岳樱反问。商妍被她一本正经的反应逗笑:“樱樱,你真觉得我在爷爷寿宴上表演打拳没问题吗?到时候唐家、傅家的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商家?”“打拳确实不优雅。”“何止不优雅,锦城三大家族,每年当家人过寿,都会是小辈们才艺比拼的修罗场。”商妍抬眼看天花板,呜了一声,说:“往年吧,都是我二姐做代表,表演才艺。去年我二姐嫁人了,今年表演才艺的就变成了我。唐家小姐能表演拉大提琴,傅家小姐能表演跳舞。家里人指望我今年弹古筝或者表演画画,看来是要凉了……”“舞剑可以吗?”岳樱见她一脸为难,提出建议:“你对舞枪弄棍应该感兴趣吧?不如,舞剑?”“舞剑?”商妍笑出声,“你开玩笑吧?广场上老大爷那种,拿着太极剑慢悠悠地舞吗?那也太养老气息了,而且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不可行。”“你有武功底子,学舞剑难度应该不大。”岳樱伸手捏了捏她结实的小胳膊,更加坚信这一点:“让岳峯教你舞剑。”如今岳峯虽然内功尽失,可他舞剑的底子、招式仍在。一些剑招搁古代,配合真气,杀伤力巨大。可是搁现代,就变成了一套“健美操”了。岳樱掏出手机,点开一支视频给商妍看:“你看看这套剑招,感兴趣否?我让岳峯教你。”自打岳峯失去武功后,一得空就会练这些剑招,总期待某一天奇迹出现,真气还能重新突破任督二脉,灌入武器,剑气如虹。岳樱偶尔会给他拍视频,帮他把剑招录下来。视频里,岳峯手持长剑,仿佛变了一个人,英俊的眉眼变得异常凌厉。他手腕一翻,寒光四起,长剑破空而出。起身纵跃间,未开刃的道具剑在他手中被舞出呼啸的风。他虽然失去轻功,不能纵跃起飞,可脚下却如踩着云一般。他的剑花挽得并不复杂,却颇具杀伤力,这几势剑招居然有一种舞蹈美感。那种柔中带刚的杀气腾腾感,让商妍看得莫名热血沸腾。虽然她在岳樱朋友圈刷到过岳峯舞剑,不过那都是他舞着玩儿的。可这次不同,商妍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柔中带刚的热血感,宛如手持长剑,英姿勃发的古风少年。太他妈帅了。糟糕。这是心动的感觉,青春小说男主瞬间就有了脸。QAQ岳樱见商妍发呆,问她:“要学吗?如果你是为了给爷爷表演才艺而学琴,我建议学舞剑。岳峯的这套剑招,可能不太适合女孩子,我可以帮忙,适当给你改改,改出一套适合你的舞步。”“学学学学!”商妍立刻把岳峯舞剑的视频转发给了商嘉扬,给他微信留言:“五哥!!我决定学舞剑,好好给爷爷准备才艺!最近就不学琴不练画了,樱樱老师说我没有天赋,倒不如学舞剑免得浪费时间且丢人!”发完微信,商妍立刻关掉手机,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如果商嘉扬敢不同意,她就把商嘉扬玩儿微信“摇一摇”勾搭妹子的事儿曝光到家族群!看他要脸不要。晚饭之后,岳樱又给商妍做了一个体能测试。商妍从小练武,底子不错,肢体与体能都能负荷剑招以及一些高难度舞步。……商嘉扬大多时候都会忙到凌晨点才回家,可是今天意外地下了个“早”班。他的车开回别墅时已经八点,正好看见岳樱在路边打车。商嘉扬让司机靠边停车。等岳樱那辆车开下半山,他吩咐司机:“跟上那辆车。”……别墅区离岳樱住的贫民窟有一个多小时,她回到小区外已经快十点。滴滴停在小区门口。由于旧小区大门口最近在改造下水道,岳樱只能绕道往后门走。经过一条冗长且晦暗的窄道,路灯忽明忽灭。岳樱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发现地面上的影子多了几道。她一回头,看见三个男人。那三人与她对视,笑得不怀好意。岳樱脚步加快,三个男人也加快脚步。她紧张地心都跳到嗓子眼,干脆跑起来。三个男人迅速反超,拦住她的去路。岳樱无路可走,喘着粗气打量他们,老老实实把包递过去:“三位大哥,我的所有财产都在包里,给你们。”为首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一把抓过她的包往她脸上一砸:“臭娘们,别跟我来这套。”岳樱撇头及时,但还是被背包拉链刮伤脖子,拉出一条细长的血痕。身后的男人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往身后拖拽。岳樱整个人被拖进深巷,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后脑勺就被压在墙上重重一击。整个人头晕目眩。有人上手来扯她衬衣,但料子结实,没那么容易扯开。她觉得恶心,眼底压着鱼死网破的怒意,张口咬破一个人的耳朵。那人捂着耳朵哀嚎,躺在地上疼得打滚。岳樱用尽力气一阵乱踢,踢中一颗蛋,对方疼得贴墙捂裆,嗷嗷乱叫:“靠!臭娘们!老子弄死你!”“妈的,再动老子剁碎你喂狗信不信?”她又抓起一枚砖头“砰”地丢出去,将其中一个脑袋砸开花。总算挣脱桎梏,岳樱不敢耽搁,爬起来就往外跑。可她刚跑没两步,脚踝被人抓住,用力一拖又摔在地上,下巴磕出血,嘴里全是腥甜。岳樱嘶声大叫,努力想再爬起来。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压来一道人影,对方抄起一根铁棍砸断了抓她脚踝的人手。空气里,她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商嘉扬单手抓住女孩肩,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从地上拎起来。他淡淡瞥她,眼中看不见温度:“怎么样?”被砸断手的男人躺在地上无法起身,另外两个却缓过神,掏出匕首对准他们。被岳樱咬破耳朵的男人,捂着流血的耳朵说:“管闲事是吧?今天不见血,这事儿没完!”商嘉扬把手里的铁棍递给岳樱,又拿手掌挡了一下小姑娘的视线,冷冰冰:“闭眼。”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不到十秒,成功将两名匪徒撂倒,并夺了匕首。三名匪徒都倒地哀嚎。商嘉扬掏出手帕,仔细擦手,神情阴鸷。昏黄的灯光将他冷峻的侧脸割裂出阴影,他悠然自得的姿态,宛如地狱里走出的恶魔。他转过身去看岳樱。小姑娘大概吓坏了,紧攥着铁棍,一脸木然。他把眼底阴沉压下去,换上一脸温和,正要开口安慰,却见小姑娘高举手中铁棍,重重起落,毫不留情地打在匪徒身上。
“砰砰”一阵闷响,空气里伴随着哀嚎和骨骼断裂的“咔咔”声。那狠劲儿,仿佛不是在打一个人,而是在打一个没有生命力的麻袋。“嗷——”惨叫声此起彼伏。阴湿晦暗的深巷里,挥斥铁棍的岳樱,更像是地狱走出的恶魔。商嘉扬:“……”岳峯写完作业出来接姐姐,走到巷口就听见岳樱的叫声,几乎一路疯跑过来。他来时看到这一幕,一股热血冲上颅顶,几步上前,从岳樱手里夺过铁棍,亲自下手打折了三名匪徒的腿骨。岳樱在旁整理衣衫,抬手轻轻掩鼻,斜睨了一眼地上三人:“这些狗东西手也挺脏,一并折了吧。”商嘉扬:“……”警察抵达巷口,岳峯连忙把铁棍塞到商嘉扬手中。女警察一进深巷拐角,就看见一对儿年轻姐弟瑟瑟发抖,宛如惊弓之鸟般往金融巨鳄商嘉扬身后缩。看着这可怜兮兮的两姐弟,人民女警察正义感爆棚,恨不得剁碎了地上三个人渣。商嘉扬垂眼看手里拎着的铁棍,又转回脸打量身后这俩瑟瑟发抖的姐弟。“??”满脑袋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