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二次了呢”诚王世子谓然一叹,幽深的眸底带着说不出的深意,“这小偷,还真是与庄中有缘。”
陈亦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故作不解地道“怎么,世子的庄上经常有小偷光顾吗那也太胆大包天了。”
“谁说不是呢。”诚王世子淡淡一笑,笑容森冷,“等会抓到人,必剥皮拆骨,然后挖出他的肝胆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胆大包天,陈将军以为如何”
陈亦桐眼睫颤动了一下,他勉强笑道“这,本将军以为太过残忍了。”
“喔,将军马上英雄,杀敌无数,原来竟以为残忍吗”诚王世子含着淡淡的讽刺道。
陈亦桐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恼,他自认才智不输陈国公,只是不像兄长那般武艺超群,沙场饮血杀敌,乃是个在后方运筹帷幄的儒将。
为将者坐镇后方,指挥若定,本不必非要冲锋陷阵,逞匹夫之勇,只因为他不像兄长那般善战,结果陈国公成了人人敬畏的大将军,而却他只能做个统领后勤的三品将军。
陈亦桐运气呵呵一笑,生硬地道“想来什么小偷也逃不过世子的掌心,不如等抓到人再说”
他眼里闪过一抹隐晦的得意,虽然派出的斥候被发觉了踪迹,但他不认为庄里的护卫能抓到他们。
想到自己手下一手培养的精锐斥候,陈亦桐安下心来重新坐下,抓不到人诚王世子说大话有什么用。
陈简侧头看了自家二叔一眼,眼中藏着一丝忧虑。
紧挨着他坐的陈笑到底年幼控制不住自己,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紧张。
对面的陈亦桐暗暗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封宴将他们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再朝外望了望,心下有些明了,莫非又是陈简他们的手笔
他默默一叹,只是一次两次的都惊动了庄中的护卫,是陈简他们太菜,还是诚王世子早提防在心呢
封宴偏头朝诚王世子看过去,心下有种预感,陈简他们的算计只怕又要落空了。
果然,诚王世子低低一笑,桃花眼轻轻眯起,像是染上了层微醺的酒意。
他轻声道“护卫首领何在”
“卑职在。”安静地守在男人背后的护卫首领站了出来,躬身道。
“都听到了,承蒙陈将军看得起,如果让一个小偷走掉了,你们就提头来见。”他一挑长睫,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意,“今晚机会难得,正好给客人们好好表演一番。”
表演什么,什么叫剥皮抽筋,挖心割胆
护卫首领沉着地应道“是,一定不让世子失望。”
说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大厅中的气氛有些沉默,烤肉的香气还在弥漫,但此时众人都显得心不在焉。
这里的安静,反衬得远处的动静更突兀牵引人心,不知不觉的冷场了。
时间悄悄的流逝,好像只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好像很久,喧闹渐渐平息下来,一队人影向着宴会厅走来。
虽然相信自己的手下斥候的能力,陈亦桐还是不知不觉的绷直了背脊,眼角余光像是不经意地朝门口瞥去。
随即,他整个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手上作势拿着的杯子竟是掉了下来。
咚的一声,酒杯砸到桌面上,酒水四溅。
只见护卫首领昂首阔步前来,在他身后的护卫拖着四具软绵绵的躯体,砰地被丢到了冰冷的地上。
“禀世子,属下幸不辱命,今晚闯入庄中的小贼尽皆在此。”
那四具躯体皆是黑布蒙面,身上有刀剑加身的痕迹,不过这么一会儿,在他们的身下已经沁出深深的血迹。
不知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有着悲呛,不忍。
怎么会,怎么可能陈亦桐的面皮抽搐着,脸色在灯光下隐隐发白,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斥候竟然全都落到了诚王世子的手里,
“陈将军这是怎么了,”诚王世子幽暗的视线看了过来,“你好像很惊讶”
陈亦桐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是,我只是,”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实在是受到了打击。
“世子恕罪,二叔不胜酒力,怕是喝醉了。”陈简突然出声。
“是,本将军醉了,失礼了失礼了。”陈亦桐强自镇定下来,装作不经意地低头掸了掸衣服上沾上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