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这年,所有人分了文理科,文理各有一个实验班,每个班三十人。
纪九原以为开学那日会在班里看到季雅楠,可看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按照季雅楠的成绩,分了班后是绝对在实验班的,如果不在文科,那就是在理科了。
结果晚上回家路上一问温墨,季雅楠是不是分到理科实验班去了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随意地回了嘴“貌似转去表演班了。”
闵川有个专门的表演班,是为走艺术表演这条路的学生开设的,授课老师也是从各大教育机构请回来的专业演职人员,每年里面有不少人都考上了北影中戏,未来在娱乐圈里发光发热。
纪九惊讶之余,又不由一阵大喜。
季雅楠既然选了这么一条路,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界主要几个人物的轨迹已经彻底被改变了
嘿嘿,也就是说,她不用英年早逝了
也就是说
以后的人生完全由自己做主了
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担心被人当成神经病,纪九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以前纵然清楚季雅楠没什么威胁,可她的存在就像一根鱼刺,如鲠在喉。
而如今,有了这个认知,纪九仿佛丢了背上沉重的包袱,再不用为它踌躇苦恼,真真落得一身轻松。
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如此美妙,纪九对书里这段人生更加重视起来。哪怕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也屁颠屁颠乐在其中。
熬不住的时候,转念想想以后自己的设计作品可以出现在秀场上,成为佩德罗那样的大师,纪九就再次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
上了高二,各科作业量和难度明显加大,连着文茵似乎都有意加重了她双休日的课外任务,平日里对她练习稿的要求越来越高,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为了应对考核,她只好放下一切杂念,全身心投入在学习中,努力汲取新知识,颇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
话说,这边纪九跟颗陀螺似的连轴转,那边温墨也为it的考试做准备。
温家特地请了名师,帮他把握学习的大体方向。
两人各自为了未来努力,如同约定好了的一般,谁都没提别的事情。
转眼到了高三,整个年级进入一级备战状态,校长每天都在喇叭里说着激励的话语。
偶尔还说几个幽默风趣的小笑话,给死气沉沉的高三带来一阵欢声笑语。
纪九开始着手申请帕森斯的offer,奔波于各大赛场,还得抽空回校参加一模二模考试。
曲晴事先了解过班里学生的意向,知道有哪些人准备出国留学,包括纪九。
考虑到纪九的时间仓促,若是赶不及,也不会强求她每次考试都到场,小型考试会提前留好试卷,等她回来了再写。
又一年酷暑盛夏。
纪九站在高考考场门口,等纪子然从里面出来。
温墨陪她一块在等,这会儿穿着白色t恤,正斜斜倚靠树干,目光失神地盯着某处发呆。暖橘色的光芒挥洒在那张五官挺立的侧脸上,引人频频注目。
四周家长太多,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纪九只好站回温墨身边,举着电动小风扇降温,不时垫脚眺望。
丝丝微风拂过两鬓,碎发飘扬。
如今十七岁的她,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
淡蓝色的条纹裙勾勒出纤细高挑的身材,加上出众的气质,哪怕素颜朝天,也能从人群里一下子跳脱出来。
一阵清脆的铃声过后,监考老师检查完试卷,大铁门终于放开。
纪九提前和纪子然说好了碰面地点,他一出来就直奔着树下而来。
天气燥热,纪子然挤出了一头大汗,衣衫尽湿,唇边却挂着爽朗的笑意。
他小跑到纪九面前,眼睛亮亮的,兴奋得不得了,张开臂膀想给妹妹来一个大大的熊抱。
今天是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他熬了一千多个日夜,总算是从高中这个大牢笼里解放了
纪九吟吟浅笑,站在原地。
纪子然埋头狂奔,脑袋忽然在几步之遥的地方被一只手死死按住。
纳闷地蹬了两下,没蹬动。
定睛一看,温墨单手插兜,一动不动地挡在两人中间,脸色阴沉。
愣了半晌。
只听他低哑着嗓子说“庆功宴还去不去了”
纪子然卧槽这可怕的占有欲
温墨这家伙的司马昭之心,这两年简直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连带着纪琅天,虽然嘴上从不直说,可家里人多少看得出来,他心里应该是给温墨盖过章了。
如果现在突然换了别的猪来拱自家大白菜,恐怕第一个拿扫帚赶人的就是他
老子的女婿内定了别来瞎凑热闹
所以啊,纪总嫌弃的时候是真的嫌弃,护短的时候也是真的护短。
一圈明眼人都看透了两人的关系,也暗暗默许,相比之下,反而是温墨,不紧不慢,始终固守着那层窗户纸没捅破。
纪子然最是憋不住话的性子,私下里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准备温水煮蛙煮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不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温墨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一声冷笑,然后道
程咬金呵,不过是肉包子打狗而已。
纪子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他话里藏的意思。
肉包子打狗。
有来无回。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温大爷当真一如既往地残暴。
庆功宴在国际酒店的包厢里举办。
都是文理实验班的人。
高三上学期那次大换水,纪子然超常发挥,意外以最后一名的成绩闯进了理科实验班。
纪九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暗想,他这次高考应该发挥得不错,不然依着平时,早该垂头丧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