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景詹不敢再用脚洗被子了,乖乖地蹲在前院水井旁边,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地在那搓洗着。
司韶从窗户洞里看见这一幕,眼睛微眯,觉得这小太监又蠢又机灵的。
蠢是因为他明明不用来这冷宫受这份苦的,但却偏偏咬牙坚持了下来,还一点不情愿都没有,干什么活都有着一股令人向往的希望和朝气。
机灵则是昨天偷懒的时候知道悄悄地躲在后院的厨房里洗被子,今天不敢偷懒了,就光明正大地在井旁边洗,就像是专门做给他看一样,好让他知道这回他没再偷奸耍滑。
不过这事儿在他心里转了一圈儿便没了下文,司韶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本来他就没介意过什么,都落魄成这副样子了还在那拿乔端架子的话,早晚要把现在这唯一一个肯诚心伺候他的小太监给做走。
因此闲着也是闲着,司韶从厨房弄了一盆热水,来到主殿,默默地挽起袖子,开始动作生疏地擦拭灰尘。
景詹那边干活干得正专心,没注意到司韶的行为,当他好不容易洗完晾好那些床单被罩后,一扭头,就看见主殿对着后院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透过打开的窗户还可以看见里面一道人影走来走去,手里正拿着笤帚,仰着头扫那挂在头顶大大小小的蜘蛛网。
“哎呦喂”
景詹丢了手里的盆子就往窗户口冲去,待来到窗子前他手脚并用地从窗户爬进了主殿,火急火燎地跑到从他那一嗓子就开始默默地看着他的司韶面前,大呼小叫道
“殿下这哪是您能干的啊,您快去歇着去,我来就好。”
情急之下景詹都没意识到自己又在司韶面前自称“我”了,手上只顾着去夺司韶手里的笤帚。
在他的认知里,这位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皇子殿下,是根本和笤帚这种东西打不着八竿子的关系的,更别说看他老人家干活了,简直又惊又吓的。
更何况之后他还要让司韶的身心受到巨大的折磨,景詹早就打定主意在虐人任务开始前,尽最大可能让司韶过得舒坦一点的,因此根本没想过让人帮着干活这件事。
司韶倒是注意到了景詹的自称,不过他没有点明,而是抬高了手让几乎矮他一个头的小太监够不到,声音不悦道
“你做什么”
景詹被他这副语气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上手抢人东西的行为僭越了,连忙收了手后退一步,躬身请罪道:
“是奴才越矩了,请殿下责罚,不过殿下责罚前还是先让奴才把主殿给收拾出来,这样您才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司韶就跟没听见景詹的话一样,在那清理掉头顶上最后一块蜘蛛网,这才放下笤帚,看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小太监,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主殿的灰和蜘蛛网孤都清理完了。”
景詹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下文了,有些懵地抬头看他:“啊”
然后呢
司韶见小太监这副呆笨的样子,也不指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的潜台词,只得将剩下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孤现在因为过度劳累浑身酸疼得很,你难道不应该为孤捏肩捶腿来报答孤吗”
捏肩捶腿
还报答
景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理虽然非常想将这个明显在装的男人暴打一顿,但面上却口不对心地连连应下“是是是,奴才的确应该好好报答殿下。”
就是那个“好好”二字,到了司韶耳中,却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司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该不会是把人逗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