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两天,按照惯例还是下雨了。
景詹父母难得没有出差,全部把时间空了出来,就是为了陪儿子一起高考。
由于一中的理科生全部被分配到了另一所学校考试,所以景詹父母直接在学校附近给他们订了酒店,为的就是高考期间能够让他们能好好休息和学习。
景詹父母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倒在床上,四肢摊开,跟摊大饼一样毫无形象地躺着。
“明天还有最后两科,考完了你打算暑假干什么”
司韶正在整理景詹乱糟糟的书和资料,闻言手下的动作顿了顿,问“你呢”
“我啊,我打算先好好放松放松,出去旅游一两个月再说,你要不陪我一起去吧”
司韶将景詹的书归置好,起身坐在他身边,拉下他卷上去的衣摆“你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
“哦,好吧。”
景詹也没多问,毕竟他知道这是司韶的私事,既然司韶没跟他说,就代表他不想让他知道。
高考结束当天,班级组织了聚会。
吃完饭大家又一起去唱歌,然后好巧不巧,就刚好和孟逸阳他们班遇上了。
“好巧,你们班也在这里聚会”
景詹点点头,笑了笑说“是啊,年级第三考得怎么样”
自从景詹开始好好学习之后,在高三下学期第二次模拟考就成功弯道超车,将孟逸阳甩在身后,然后稳坐年级第二的宝座。
其实说实话,要是光靠景詹自己,肯定要和孟逸阳有得争这个年级第二,但谁叫他有个年级第一的学神当男朋友呢。
每次比孟逸阳高上那么分简直不要太简单。
尤其是让景妈妈狠狠出了口气,从此在贵妇圈子里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顺带对司韶也越发喜欢起来,好几次让景詹给司韶带吃的穿的用的,有一次景詹好奇之下查了下他妈给司韶买的衣服的价钱。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司韶的贵
这偏心实锤了简直。
孟逸阳听见景詹习惯性的挖苦,脸色有点尴尬“还行,你呢,填志愿的时候打算填哪所大学”
“我到时候再说,听说你要出国了”
孟逸阳嗯了一声,沉默了会儿,说“其实我可以”
“我们快进去吧,他们在催了。”
这时候司韶突然出声,对景詹晃了晃手机示意。
“瞧我,光顾着站这聊天了,我们先进去了,走了。”
说完,景詹就被司韶拉着进了包厢,徒留孟逸阳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高考成绩出来后,司韶毫不意外地成为了省状元,景詹也是正常发挥,成绩足以任他挑选国内所有大学。
两人后来商量好了报考同一所大学,填志愿的时候都是一起填的。
填完了志愿,景詹父母却是找他谈了谈。
内容如景詹所料,就是让他最好还是考虑下去国外上大学。
手续什么的高考前就已经帮他办得差不多了,现在国外那所常青藤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就差景詹本人点头,就可以去国外上学了。
景詹其实不是很想去,毕竟这意味着要和司韶分开四年。
但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原因很简单,系统以此为契机,突然蹦出来让他答应,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让司韶黑化。
“系统,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不管行不行,宿主都要试试,而且任务已经颁布了,宿主没有拒绝的余地。
景詹心里对此不报一点希望,但事已至此,只能照做了。
只是希望起码能有点作用,不然四年的分离,简直太亏了。
景詹第二天就收拾书包和父母去国外了,景爸景妈也没想到景詹这次居然答应了,自然是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说走就走毫不含糊。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景詹落地后第一时间开机,果然手机里显示的上百条未接来电几乎都是司韶的,还有几条是孟逸阳的。
景詹上飞机前给司韶发了信息说分手,还说他已经决定去国外念书了,让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司韶再次打来的时候,景詹犹豫了一瞬还是接通了。
“喂”
另一头没说话,景詹拿着手机抿了抿唇“我们已经结束了,就当是好聚好散,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为什么”
电话里传来司韶沙哑的声音,听着怪可怜的,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景詹在心里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再次开口时俨然是标准的渣男口吻了。
“还能为什么,我玩腻了,想结束了,和你填同一所学校的志愿也不过是哄你开心而已。你该不会真以为像我这样家庭的人,要和你这种穷学生一起上国内的大学吧。”
对面久久没说话,景詹说了句你好自为之便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拔了出来,换上一张新办好的卡,算是真正切断了和司韶最后的联系了。
宿主,黑化值目前已经到了九十。
系统波澜不惊的声音在景詹脑海里响起,景詹对此也是反应平平。
毕竟他和系统都习惯了,这黑化值下一秒什么样说都说不准。
脸被打了太多次,现在他们谁也不敢肯定地说这次就稳了。
“等过几天看看黑化值还会不会变化吧。”
景詹无所谓地说,虽然很想完成任务,但真遇到把人伤到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景詹在国内外念的金融,一呆就是四年,这四年里,他没有回国过年,每次父母问起他就找借口推脱。
偶尔有几次,景詹状似不经意间问起司韶,然而他爸妈却说自从司韶去另一个城市上学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景詹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最后还是景妈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有一次小心翼翼问他“小詹,你跟妈妈说,你和司韶”
“嗯”
“你们俩之间是不是”
景詹知道他妈妈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承认了“是,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往了。”
“唉,你这孩子。”
景妈妈最后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在替他们俩惋惜。
四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当景詹拿到毕业证的时候,说实话心里还挺感慨的。
当初孟逸阳知道景詹也出国了后,想方设法换了原来的学校和他进了同一所大学学习。
孟逸阳和他同专业,甚至还很不巧的成了同班同学。
一开始景詹因为刚和司韶分开不久,没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学习上,然后就在期中考试中被孟逸阳给碾压了。
后来景詹想着反正闲着也容易想东想西的,倒不如像高考的时候忙起来,以将孟逸阳踩在脚下为乐,也不至于总是心神不宁的。
这四年间让景詹意外的是,黑化值不但没有降下去,反而以逐年递增的趋势慢慢上长着。
等景詹登上飞机准备回国的时候,黑化值已经到了九十八,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距离成功仅仅一线之遥。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景詹和系统还是没有太早高兴,毕竟就差临门一脚然后失败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景詹下飞机的时候是孟逸阳来接他的。
他提前几天回的国,这几年景詹和他相处的也还不错。
毕竟华人圈子就那么小,他们又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只要不是刻意疏远,最基本的朋友还是算得上的。
景詹知道孟逸阳对自己的心思,有一次在一个派对上他直接和他捅明了,想让他趁早死心,毕竟他是根本不可能和孟逸阳有什么的。
可谁知人家比他要清醒得多,当时只是笑了笑,说“我知道,我们的家庭决定了我们不能任性,更何况你还对我没意思。我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就是普通朋友,没别的意思。”
于是之后两人果然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平时一起约着出去吃饭学习什么的,景詹也没拒绝。
毕竟人家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再拒绝,就有点太过矫情了。
只是景詹不知道的是,每次和孟逸阳出去后,对方都会发一条朋友圈,里面的照片要么是景詹走在前面的背影,要么是他们俩吃饭时的合照。
而他的朋友圈里也加了不少七班的人,每次都屏蔽了景詹,而国内的同学看见这条朋友圈后,又会有好事者跑去将照片发给司韶,问他关于景詹的事。
司韶从来不会正面回应这些问题,久而久之,那些人渐渐明白了什么,高中时关系好得不行的同桌两个,好像因为某些事情闹掰了。
景詹再次见到司韶的时候,是在同学聚会上。
对方比四年前成熟了不少,而且光看围在他身边的同学脸上艳羡巴结的表情,景詹便知道他这几年混得应该还不错。
景詹进去后引发大家的新一波关注,有些消息不灵通的还以为他和司韶的关系和高中时候一样好,因此十分热情地将司韶身边的位置留给他。
景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了司韶旁边。
本来他还以为司韶会直接起身离开或者出言嘲讽什么的,可谁知司韶就像两人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给景詹递了瓶啤酒。
景詹愣愣地接过酒,道了声谢谢,司韶说了句不客气,然后两人之间便再也没有交流了。
李奇当年高考成绩不理想,家里人把他弄去国外一所野鸡大学镶了层金,如今回来了除了变得比四年前更胖了以外,也没什么变化。
“呦,你小子当年连个招呼都被不打就出国读书去了,现在回来了有什么打算继承家业还是再玩两年”
景詹笑着给了他一拳“你还不也一样,我都不知道你也出国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能混几年混几年,只要不让我接手家里的公司,让我干什么都成。”
最后结束的时候,景詹被人灌了不少酒,走路都打幌子,看人也都是重影的。
李奇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刚想说我送你回家,这时候景詹就已经被一只手给轻松架了起来。
“我送他回去。”
司韶面色平静地对李奇说,李奇在国外这几年并不知道司韶和景詹闹掰了的传闻,闻言点了点头,晃了晃有些晕的头,说“那成,那我就直接坐我家车回去了,你们怎么回去要我顺带捎你们一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