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本地美食变少了很多,路游游去唐人街买的本地菜味道也怪怪的,没有正宗中华美食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手握巨额财产的路游游打算过两天安定下来就请几个牛逼的厨师,一天给自己做五顿好吃的。
她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了解了一下邴辞目前的痊愈情况。
外国医生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系统给她翻译道“特效药之后,他就变成了普通腿部骨折,还是轻微的,这医生说出院没问题,可以缓慢行走,注意不要过多运动就行。除此之外就是脑部的淤血还得需要时间,定时过来观察。”
路游游放下了心,对医生说了句谢谢,打算出去交医疗费。
结果刚走到窗口那边,护士小姐却告知她已经有个男孩子交过了,而且还办理了出院手续。
路游游惊讶地问“已经出院了”
护士查了查,回答她“对,已经出院了。”
“怎么就出院了呢出院之前说什么了吗”
护士道“抱歉,对方什么也没说。”
那怎么没有联系她
不会已经一声不吭地走了吧。
路游游微微垂了垂眸,心中滋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她很能理解邴辞现在的心情。
她先是从路鹿变成了路倪,对邴辞说了一番冷心冷情的话。然后在车祸中,邴辞救了她,她反而毫不感激,还将当时腿部已经粉碎性骨折的他推开。当时邴辞勉强站稳,额头上滴落下来的已经不知道是痛苦的汗水还是雨水了
在发生这一切之后,换做是她,也根本不想再和那个不知好歹、且浑身是谜的人有任何交集了。
邴辞在发现她并没有在车祸中死去之后,可能也就安下了心,然后决定彻底放弃她了。
他不知道怎么告别,甚至可能不想和她告别,于是便一字不留直接走掉了。
当然,这挺好的。
这正如路游游所愿。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医院。
可就在这时,肩膀却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
路游游眉头一皱,条件反射地将对方手腕一拧,回过身去,对上一双眼。
路游游当场愣住。
邴辞穿着浅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因为昏迷几日,他清瘦许多,病号服显得有些空荡,骨节上略有一些消瘦的青筋露起。
他英俊的脸略有些苍白,唇上有一圈浅浅的青茬,漆黑的额发也因为没有打理,略微长了一些,稍稍遮住眼睫,比往日的利落多了两分颓废,但依然英俊逼人。
他原来没走。
他低眸看着路游游。
路游游心跳快了一拍。这一瞬她也说不上来她是反倒平静了心,还是心中更加乱成一团,正如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是因为邴辞离开了而松了一口气、还是有几分失落。
邴辞注视着路游游,许久没说话。
他的手腕轻轻一动,便将被路游游拧住,变成反手攥住路游游的手腕。
那力道几乎令人手腕有些发疼。
“怎、怎么了”路游游莫名心虚,估计邴辞是要质问自己干什么莫名其妙找死,又居然没死。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八成是诘问的话。
邴辞终于开口,然而问的却是“所以你你真名叫什么”
异国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听不懂的英文嘈杂混乱,且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和一些被推进急救室的喊叫。
路游游愣愣地看着邴辞,心底的某个角落却颤了颤。
他第一件事竟然是问这个。
这几百年来,从没人问过她的真名。
路游游不过就是运气不那么好了一点,一出生就病怏怏,住进医院不见天光,也不过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绑定了系统成为了工作人员,出现在各个世界做数不清的倒霉任务。
她也想过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以自己的真实姓名活着,走完以前自己没能走完的一生。但事实证明这个希冀太过于贪心,毕竟她在任何一个世界上,她都有着不同的身份。而她的主世界,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坦然地告诉别人她的名字。
“路游游。”路游游垂下眸,生疏而艰涩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你好,路游游。”邴辞道。
路游游愕然抬眸。
医院走廊乱糟糟的一片,她声音很轻,但邴辞居然听见了。
邴辞看着她,露出笑容,不过因为嘴角有伤口的缘故,轻声“嘶”了一下。
他不仅没有放开她的手,竟然还用另一只手臂将她拥进了怀里。
路游游由于过于惊愕,一时之间没有推开。
夹杂着病号服上消毒水的味道的松柏木质气息便瞬间扑面而来。
邴辞抚了抚路游游的发顶,他心脏跳得很快、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感,路游游听着他心跳,莫名地心跳也被带快了。
头顶传来邴辞低低的声音“幸好你没事,游游。”
路游游眼睫一抖,心中柔软猛然被戳了一下。
她的脸被邴辞按着埋在他的胸膛上,邴辞的体温高到有些不正常,不知道是仍在发烧,还是介于少年与成年男人之间的赤诚的温柔与孤勇。
路游游其实以为他会走,但他没走。
路游游还以为会有铺天盖地的诘问和恼火,但也没有。
路游游还以为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大堆的解释,需要告诉他自己不是路鹿,但,还是没有。
他坦然而勇敢地接受了自己不是任何一个人,只凭靠他自己的直觉认出自己,然后走到自己面前,对自己安慰一句幸好没事。
路游游以不同的身份在十个世界里感受过不同的温柔。
但这还是第一次,路游游本人被温柔对待。
她下意识抬起手,揪住他衣服,莫名的,眼眶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