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庶女能活下来,不就是要感恩的么苏琴不客气地直指苏果忘恩负义。
苏果生母早就死了,是活在嫡母的手底下。
嫡母能把她养大,她难道不知道感恩不成
见她提到这件事,苏果顿了顿,看向苏琴,吞了嘴里的奶冻慢吞吞地说道,“少来了。拿我姨娘的命,换了我的命。你以为我不知道不成”
如果不是当年她生母的死,苏果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正是因为那歌伎的死去,如果苏果也跟着死去那南阳侯夫人的脸上不好看,所以苏果才会活下来。
可就算是活着,被养得连个下人都不如的庶女,又算是什么平安长大
难道不过是这所谓的恩情,就能掩盖当年南阳侯夫人对苏果生母的污蔑,还有逼死她生母的性命么
看见苏琴咬着嘴角看着自己,苏果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更何况就算是侯府对我有所谓的抚养的恩情,当日叫我替你嫁入靖王府,也全都偿还了。如果没有我给你收拾乱摊子,你还能这么轻轻松松靖王能不记恨南阳侯府”
当然,托毛团的福,靖王没准儿更恨坑得他流血的南阳侯府了。
可这都不算什么。所谓南阳侯府的养育之恩,苏果才来,没占着便宜,所谓的恩情她可不认。
至于上一世的恩情,苏果早就用那短暂可悲的性命偿还了一切。
她不欠南阳侯府任何人。
也从不亏欠所谓的养育之恩。
“
你”
“说说你进宫是想干什么吧。”苏果打断了苏琴想要争辩的话,看着苏琴笑眯眯地说道。
她目光了然。
苏琴那一瞬间,迎着苏果讥笑了然的眼睛,甚至几乎不想说起自己想要说的话。
可是当看到苏果被薛简那样温柔地对待,她的心里又生出无边的怒火,看着苏果咬牙切齿地说道,“二妹妹如果当真要与侯府恩断义绝,那就算是姐妹,我也只能大义灭亲。至少,不能叫陛下被蒙在鼓里。若这件事日后才叫陛下知道,我们侯府就又是一个欺君之罪。二妹妹或许不在意苏家的起落,可是我却不能二妹妹,你不要怪我。只是在陛下的面前,做臣下的怎能隐瞒陛下呢”
她闭了闭眼睛,仿佛是在隐忍着伤痛一般,在苏果看笑话一样的目光里给薛简颤巍巍地磕了一个头,含泪哽咽地说道,“陛下,我有事要在陛下的面前揭发。陛下宠爱二妹妹,甚至愿意将二妹妹封后,可是二妹妹对陛下不忠,我不敢隐瞒。”
“不忠。”来了来了。
上一世的时候,苏琴就是这么在靖王的面前说的。
结果自然毛团全都看到了。
靖王气得发疯,根本不听苏果的任何解释,坚定地认为苏果辜负了自己,是个下作无耻的女人,甚至再也不愿见苏果一眼,逼得苏果心灰意冷,悲痛自尽一表清白。
如今,苏琴她又来了。
只是这一世,她要揭发的对象成了皇帝陛下罢了。
“不忠我对陛下不忠”苏果兴致勃勃地问道,“我怎么不忠了”
“二妹妹与方先生不是早在侯府的时候就已经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暗许终身了么”苏琴见苏果完全没在怕的,竟然一点都不惊慌,还兴奋地看着自己,不明白她这份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可是见她这么配合自己,苏琴又觉得心中得意,美丽的面容露出几分笑意,又很快地遮掩过去,对沉默不语,拿着手里的奶冻小碗不知在想什么的年轻帝王含泪说道,“二妹妹对方先生芳心暗许。可因我的事二妹妹得以有资格嫁入靖王府,后又进了宫,就把方先生给抛之脑后。叫方先生如今还为她痛苦不堪。如今,方先生求见陛下,也只
是想求陛下把他心爱的姑娘还给他而已。”
她口口声声都是苏果攀附权贵,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曾经许下终身的男人。薛简听到这里,这才看向水眸潋滟的苏琴缓缓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什么”
“阿果与谁有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见他脸色平静,苏琴心中一喜,忙对薛简说道,“是因二妹妹与方先生之间的感情,我们苏家上下全都知道。父亲母亲本想成全了他们,连婚事都几乎要答应下来了。”
“所以,本要答应与阿果的婚约,却因为你与薛宁私奔而放弃,拿阿果顶缸。你们侯府为了联姻靖王府,舍弃了这个姓方的穷酸小子,嫌贫爱富,背信弃义,对么”
薛简慢条斯理地问道。
苏果捂着小嘴巴,快要笑吐奶了。
她看着苏琴仰头,脸上一脸呆滞不知如何反驳的样子实在有趣极了。
“陛,陛下,您说什么”这怎么不是苏果与人有染,反而成了南阳侯府背信弃义了
陛下,陛下怎么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怎么,你还配朕对你重复一遍”薛简的嘴角勾起几分讥诮。
看着他脸色冰冷的样子,苏琴一时说不出话来,可是看着苏果笑着滚到了薛简的怀里,那小模样儿更加得意洋洋,如果背后有条尾巴,那尾巴早就摇得跟风火轮似的了
她目眦欲裂,看着薛简纵容地摸了摸苏果的小脑袋,又继续喂她吃奶冻,磕磕绊绊地说道,“可是陛下,这件事是二妹妹和方先生之间有感情的方先生为了她,为了她敢于来陛下的面前对质求陛下恩典,对二妹妹的一片真心令人动容。”
一个姑娘家,如果能叫一个男人奋不顾身地来了至尊的面前想要带走自己的爱人,那说明这份爱情是多么的真,而也说明这姑娘曾经对这个男人下了多少工夫。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没有半分情谊,能叫一个同样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子那么爱慕么
她期盼地看着皇帝陛下。
只希望皇帝陛下知道苏果对年轻的书生用了多少心,曾经对书生是多么的好。
趁着苏果高兴胃口好,薛简已经把一小碗奶冻都给她喂完了。
他抬手把空了
的小玉碗递给內侍,转头给自家小姑娘揉肚子。
“这么爱慕阿果,想找回心爱的姑娘,那当日靖王大婚,知道阿果替你嫁给靖王,他怎么当了缩头乌龟”他不抬头,声音冷淡地说道,“如今倒是愿意跟着你,冒着触犯朕来求见朕。他多么爱慕阿果朕没有看到,倒是对你言听计从,朕看得清楚明白。”
笑容温和的年轻帝王在苏琴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垂头看了看她,勾着嘴角淡淡地说道,“他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污蔑朕的阿果,他的真心朕看得分明。靖王,你呢”他看向宫门口。
宫门口,南阳侯都快晕过去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疼爱的嫡女说的法子竟然不好使
不是都说做皇帝的坚决不能忍受自己喜爱的女子心里有别人么
可是为什么陛下不走寻常路
他不仅没有迁怒苏果,甚至还倒打一耙
嫌贫爱富,背信弃义的名声,南阳侯怎么背得起。
“殿下,这件事你听我解释。”他急忙转头对站在自己身边脸色阴晴不定的靖王低声说道,“方先生的事,是我”他本想说方先生想要进宫来诉说自己对苏果的爱恋是他指使的,可如果是这样说,那陛下就在眼前,岂不是成了他刻意陷害庶女
这一瞬间的犹豫被靖王顿时看到,靖王气得肝儿疼。
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家竟然这么无耻,这到底养出了一个怎样的嫡女,到底是把一个什么女人嫁给了他。
与英王有染也就罢了,原来早在南阳侯府竟然还藏着一个什么书生
甚至直到如今,南阳侯还想为苏琴隐瞒。
他眼中一片血红,想到了那么个莫名其妙被丢到王府的年轻俊秀的书生,再看看此刻跪在地上一心一意要把这件事赖在苏果头上的苏琴,脑海之中嗡嗡作响。
那一刻,耳边是京都之中即将流行的无数的嘲笑还有笑话。
靖王捧在掌中如珠如宝的女子,不仅曾经与英王私奔,而且还和娘家的门客说不清道不明。
靖王府,还有他,简直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
怒气冲到了靖王的脑海,他浑身发冷,想到即将会被人嘲笑头上绿上加绿的那可悲的未来,哪里还顾得上这是宫中,是在皇帝的面前。
他只恨不能把眼前这个给自己带来最大耻辱的女人给撕成碎片。
“贱妇你竟然还敢红杏出墙”他怒极,大步流星冲到了挣扎着站起来的苏琴的面前,一巴掌把她打得摔在地上。
看着他双眼赤红,恨怒交加,苏琴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苏果顿时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