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我着实因为云妃这请求而怔了一下。
我看着她这张清丽纯净的脸蛋,在心里过了好几遍,然后以只有我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是喜欢哀家吗”
面前这人若是犹豫一下,我这厢或许还会往歪处思量思量,但她几乎没经过脑子,点头点得比落大锤还麻利“是啊,臣妾非常喜欢母后”
从这个点头的速度,哀家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她是真的没过脑子了。
这方面没有人比哀家更懂。毕竟,乔正堂骂我、训我、教导我、提问我的时候,我就是以这个速度点头的。
“果儿,”我道,“去把丹蔻拿过来。”
云妃星眸一亮“谢母后疼爱”
哀家唇角微弯“让果儿给你涂,她的手又巧又嫩,很是适合来给别人涂丹蔻呢。”
云妃眼里的光瞬间寂灭了,但她言语上却还没有放弃“可是母后的手,瞧着也很嫩啊”
说完这句,似乎立马意识到自己方才这话逾矩了,于是赶紧颔首,把笔揣起来“是臣妾口不择言,母后别见怪。不用劳烦果儿姑娘了,臣妾还是要这只玳瑁紫毫吧。”
我坐得端庄,望着殿内这二十一个鲜活可爱的美人,问道“哀家打算去泡汤池,有愿意跟哀家一块去的吗”
期待中山呼海啸般的“愿意”并没有出现,儿媳们反而以一种看傻缺发言的复杂眼神看着我。
“都不愿意”我有点懵,也有点失望,“方才还纷纷都说哀家真好,现在却连一个愿意陪哀家泡汤池的都没有”
一旁的云妃举起嫩白小手,甚至满脸欢喜,甚至跃跃欲试,更甚至马不停蹄直奔汤池去“母后,臣妾愿意”
我睨她一眼“”
就你不行要不是哀家跟姜初照拖延,你现在要么在禁足,要么在抄书,要么在绣大祁江山图。
丽妃思量了会儿,出列走到哀家面前,恭谨解释道“母后,臣妾们方才被母后一一打扮过,妆戴服侍无一不妥帖,若是去泡汤池,恐要劳烦母后再给臣妾们打扮一遍。”
我错愕半晌,恍然拍腿。
坏了坏了,被墨书巷影响太深了,想到女将军都是把娇妻打扮起来再同她,之后再去浴桶里同她沐浴,就在潜意识里觉得正常顺序就是这样,压根没意识到这是现实,自己其实搞反了。
我摸了摸尴尬到发紧的面皮,强行正经“丽妃说得有理,那汤池就改日再泡吧。”
正要琢磨着接下来该同儿媳们玩一些什么花样呢,就听到殿外小丫头来报,说六王妃进宫了,现下正在凤颐宫门口,问可否进来同太后叙叙旧。
我这才想起来,今晚家宴上不止有儿媳,还有京城里的六王爷、六王妃。
但上一世邱蝉好像并未过来,不知为何这次却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心头泛起几丝忐忑,于是也顾不上这满屋子的儿媳了,让她们各自回宫,并让林果儿把邱蝉带进殿来。
诸位嫔妃都很听话,快速退场,唯有云妃和程嫔二人,回头看哀家的时候,面上有些不舍。余知乐也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有些浅浅的好奇,但也没有停留太久,就跟着大家伙一起出去了。
邱蝉跟前些时日在宫外见到的时候没多大区别,因为孩子月份小,是以几乎没显怀。
她坐在我身旁的软塌上,以手遮唇,先笑道“怎么太后的神情这般紧张,比我这快要当娘的还忐忑”
恰好今天膳房送来的点心里有桂花糕,我便把那一小碟递给她“你自己过来的,还是跟六王爷一起过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小声跟我说“表姐,我已经好久没吃桂花糕了。”
我纳罕“为什么”
“最近的京城不太平,”向来乐观的邱蝉微微蹙起眉头。看出来是真的很久没吃过了,所以捏起一块桂花糕,填进嘴里,嚼完了才继续说,“阿域让我过来,也是为了让我问问表姐,最近可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
此话方落,我右眼睑便猛地一跳,觉得她这话不太对劲,问道“你跟六王爷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没有告诉我”
邱蝉放下桂花糕,拿绢帕把指尖沾上的碎渣擦干净,才握上我的手“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阿域之前没有告诉过我。但这几天光靠他自己却越来越防不住了,就同我实话实说,让我万事小心。”
我大惊“还真有人要害你们”
邱蝉看着我,嘴唇动了好几次,然后才吞吞吐吐道“表姐,说了你别生气行吗”
我别过脸去,攥紧手指哼道“我生你气几乎没有超过一个时辰的时候。”
唯一一次例外,也不过是知道你跟姜域定亲,那时也只生了三天的气就劝服了自己这肯定不是邱蝉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