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她主要是想去喝酒,甚至喝上头后决计不会管姜初照的死活,更谈何服侍他。但我很喜欢程嫔这种对酒的疯狂热爱并紧抓一切机会尝试一切口味的态度,于是笑得和蔼“当然可以,陛下的马车很宽敞呢,你服侍的空间很大。”
余知乐也想去,大概是程嫔的马奶酒给了她启发,于是她现编的理由是“听闻北疆有种叫火不思的胡琴,声音浑厚苍劲,豪放豁达,臣妾想去听一听,如有可能的话还想学一学。”
我也准了,甚至还给她了新的思路“听苏公公说,陛下夜晚时常睡不着觉,经常出来走动走动,到时候你留意一些,若是他恰好出来晃悠,你恰好弹起火不思,四目相对,两心相投,进而携手往罗帐里走,这不就很美妙吗”
今日的请安非常圆满,北疆之行的人选就这样确定下来,姜初照一点也不孤单呢。
只是姜初照本人不太满意。
他最近下朝后,总喜欢来凤颐宫里坐一会儿,偶尔还赖着不走,同我一起吃完药膳才滚蛋。
今日他又来了,在门口处解下厚重的外袍递给苏得意,在殿内转悠了好几遭等到一身寒气都散了去,才坐到饭桌旁。
我微微一笑,把又苦又腥的芝麻阿胶羹推到他面前,扯谎道“也没有怎么安排,就是几个儿媳们想跟着去,哀家没拦住。不过转念一想,只带皇后一个确实有些冷清呢,四个姑娘各有特点,一起陪伴陛下的话,北疆之行大概能充满色彩。”
他面色哂然,把那阿胶羹又推回我眼皮底下,还把我最喜欢的那个琉璃小彩勺给我放进去了“不如做个交易。”
我不满地抬眸“什么交易”
“太后把这阿胶羹吃完,朕就同意带她们一起去北疆。”
我愣了几秒。
忽然觉得不对劲,皱眉道“昨天说吃下这碗羹,就同意哀家带果儿小可爱一起泡汤池;七天前说吃下它,就同意哀家去云妃那里看她跳竹竿舞;半月前,说吃完这个,就同意哀家去王府看望邱蝉你这是拿它来要挟哀家”
他瘫在椅子上,,姿态欠锤,笑容欠揍“太后终于发现了”
“”
“太后可以选择不吃,那你的儿媳们,朕看就不带去了,朕喜欢安静。”
“喜欢你娘”我小声骂道。
“哀家夸你孝顺呢,”我牙龈都被他气得发痒,本来不打算让他得逞的,但想到上午已经把承诺都许了出去,就很怕儿媳们觉得哀家说话不算数,故意诓她们,于是不得不捏起我那把被污染了的小彩勺,还没下嘴就被这腥味刺激得想掉泪,“京城就没有香香的驴吗怎么会熬出这种难闻的胶来”
他把多宝做的甜杏蜜饯拿到我面前,笑了笑“下次让人去宫外找找,看有没有好闻的驴。”
十一月初五,京城降了小雪。
我也不会做针线活,就指导着宫里的丫头们,缝了一件棉衣给他。我想到北疆的冷,便总觉得这棉衣薄,于是在我的建议下,丫头们把棉花越塞越满。做成后拎起来一瞧,竟然跟被子差不多。
姜初照当着众人的面,把箱子里的这棉衣拿出来,迎着雪抖了抖,裹在身上,低头环顾了一圈,最后笑得天地失色人神共愤“这是京城时兴的被子样式吗,居然还长出胳膊来了”
我裹紧毛氅,苍茫望天,惆怅认命“陛下说是被子就是被子吧。它虽然不够好看,但却很实用呢,一来是很厚实,裹上可以御寒,二来它很大,可以和儿媳们在里面,翻翻滚滚,酱酱酿酿。”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初照瞬间不笑了。
把棉衣收进箱子里,自己也走进了马车。
我本想提醒他一句,让他多提防一下卫将军呢。可这些话都已经跟苏得意讲过了,后面还有皇后的马车,叫皇后听到了,怕是不好。
抱着手炉立在雪中,等车启动,等他远行。
厚重的门帘被白皙的手指从内侧撩开,穿着又厚又大的棉衣的公子走下车来,站在我面前,桃花眼眸里,水光星星点点。
“这一次朕会猎到白狐的,超大一只,皮毛可以裹住整个太后,”他甜甜地笑了笑,在渐渐稠密的雪中,呼出一圈悠悠白白的雾圈,把声音压得很小,只有我二人能听到,“等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