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受不住了,正想催促他快些。下一刻,目光之下,脑海之中,景象蔚然大变。
水浆挤破银瓶,铁骑冲出围封,白鹿奔向深林,鲲鹏扶摇而上。
巅峰来得很快,我在浩瀚繁盛的焰火中眩晕了片刻,清醒过来后意识到他尚处蓬勃,就觉得分外委屈,还差点哭出来“你它为什么还在我想下去了,还是有点害怕。”
“想下去”他轻咬着我的耳朵问我,问完还朝里面吹了一口气。
微热的气流刺激得我从耳朵到脖子到肩头都颤抖了几下,紧接着,这些地方皮肤和毛孔就难耐地收缩起来。
“嗯,想下去,”我真的被吓到了,歪着脑袋把眼泪蹭在他肩上,一边生气,一边又可怜兮兮地求他,“别这样了好吗,这个姿势有点太过分了。”
这混蛋像是故意跟我作对,都这样了,还坏笑着故意问我“它过分,还是我过分”
好在是他终于听了我的话,抱着我往椅子上走。短短几步,刺激得我抽吸不止,眼泪再次掉下来,想埋怨他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放在了书桌上。
“阿厌,朕觉得,这书桌,做得比这椅子,好用多了。”
他笑着,一句话掰成了好几瓣说,给自己留出了喘气的时间,也给我留出了动脑子的时间。
“你把我放下去”我抬起手背擦掉泪,但眼泪像是有它自己的想法,怎么挡都挡不住,最后我便放弃了,啜泣道,“这是看书的地方呀,你怎么能把我放在这里”
姜初照却理直气壮的“是阿厌非得让我来书房的。”
我愣了一下“可我我指的是椅子。”
他反问我“椅子也是看书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吗”
说这话的时候,还扣着我,让我动弹不得,他却肆意又活泼,从身体状态到精神面貌,把我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了。
我拦不住他。
就像缝隙阻挡不了水流外溢,荒谷阻挡不了铁骑冲出,深林阻挡不了白鹿的跳跃,北冥也困不住向往九万里苍穹的大鱼。
悦动的姿态和鲜活的生命命,是姜初照具备的、但是他自己不曾意识到的宝物。
我在这方面欠缺着、遗憾着,但想到他拥有呢,就也快乐了那么一些。
“阿照,”我止住了哭声,迎着他来的方向,主动靠近他的胸膛,“你身体很好。希望你身体一直这样好。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说希望我也是,希望我跟他一起,等头发花白了,还能坐在一块儿,看大祁的山河有多漂亮。
真不争气啊,说完这句话,我又想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总感觉书房每一个角落都被夏日湖水般微腥的气味填满。漂亮的公子在我耳畔落下重重的喘息,点点凉意于谷深处充弥又滑开。
是很奇妙的触感,像水潭深处的锦鲤甩开尾巴扫过潭壁那样,我甚至能感觉到轻缓的游动带出的滑腻。
姜初照亲了亲我的眼睛“对不起,来不及了,待会儿帮你清理出来好吗”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去细究了,抱着他含糊地说了一句“我撑不住了,想躺着,想睡觉。”
然后,就沉沉地入了眠。
此后,上辈子的我又经历了几个月的平静恬淡的时光。
我的身子好像越来越好,因为入睡比以前快,且睡得更安稳,胃口也变得很大,以前身体痛的时候,饭几乎吃两口就饱了,现在我可以吃大半碗呢。
还很馋。馋燕窝羹,馋乌鸡汤,馋甜甜的点心,馋酸酸的梅子肉。
因为吃得饱睡得好,白日里精神也变得很好,能去花园草地上走好几圈,或者放一下午的风筝,都不累呢。
姜初照很惊奇我的变化,一开始以为我吃错了什么药,变得突然有精神了,所以一下朝后就往丹栖宫跑,专门陪着我,或者说观察我。
那天,他坐在我身旁,看我吃梅子肉和水晶山楂的时候,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陛下也想吃”
他盯着我的碗,细密的睫毛不受控制一般,急切地扑簌着,整个人好像有些慌张,额角渗出薄汗。
我摸了摸耳朵,把碗推到了他面前,犹疑道“陛下吃吧,看你挺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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