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手馆阁体,看到最下头那一段,就更惊喜了。
那是皇帝陛下自己的字。
像得皇帝陛下差点都觉得是自己写的。
皇帝陛下立刻就召了那个叫贾元春的女官,还把皇后给屏退了,身边就留个从小伺候他到现在的太监总管。
重重帷幕之中,贾元春袅袅婷婷拜下去,皇帝叫了起,她俏生生立在地上,说的是“臣女给陛下看了这一手字体,意在自荐做陛下的司墨。”
皇帝陛下还没见过这么妖艳的操作,看了看这女官的身世背景,待知道是荣国府的大姑娘之后,最初的心情其实和贾敏似的,说好听点是有些诧异,说不好听点就是我草泥马贾代善死了所以贾史氏你也不做人了连贾代善生前最宠爱的大孙女都送进宫当女官了
就怎么说呢
贾史氏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着,你男人没了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然后你开始准备靠孙女走花路了孙女塞不进大选里面做妃嫔就塞到中选里面做女官女官最高就做到五品你肯定是不满意的,你的打算肯定就是要我朝女官爬床给皇子做侧妃
你要不要脸啊你有一个爬床的孙女你很光荣吗
四王八公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然后皇帝陛下就怀疑并且暗搓搓其实还有点嫌弃地看着贾元春,玩味道“你是被你祖母送进宫的”
这不是能瞒得住的事实,苏羲很镇定地回答“是。”
“那”平康帝幽幽道,“你可知道你祖母把你送进宫具体想要你做什么朕不要听那些官面文章,就想问你知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
小姑娘的眼底微微暗了暗,不太喜欢这个问题,不过君王之问不好不答“知道。”
平康帝从小姑娘脸上的些微不自在与羞赧,明白了她说的那个“意图”和自己说的“意图”是同一回事。
他觉得更有意思了
这年头的小姑娘往往羞赧,连婚姻大事都往往不能表达自己确切的喜欢不喜欢,最多就是捂着脸说一句“全凭父母做主”,更不要说承认这种“我奶奶安排我来爬皇室子弟的床”的几乎可以拖出去浸猪笼的事情。
但这小丫头承认了,还承认得这么快这么坦荡。
并且
皇帝笑了笑“那你来朕身边做司墨,可不符合你祖母希望你走的那条路。”
爬老皇帝的床怎么想也不可能在贾史氏的计划之中,老皇帝到底是六旬老人快七十岁了,花一样的女孩实在犯不上砸在老头子身上。
“臣女知道祖母的意图。”小丫头很清醒地开口,“却不意味着臣女认同祖母的意图,事实上,臣女也知陛下字迹不该模仿,字迹与陛下相同更是死罪,但挖空心思回忆当年偷偷进入祖父书房看到的陛下字迹,努力给陛下看了这一手字,但求得到陛下青睐,为的也是能跟在陛下身边伺候挣得自己一份自由,不受祖母意图所限。”
跟着你,我基本上能避免自愿或不自愿做任何皇子的妾侍。
毕竟平康帝在位六十年,后宫的派系斗争已经是相当之凶残惨烈,皇子们夺嫡之争也是如火如荼,元春只要在后宫呆着,任何一个部门,没准都可能因为某个意外或者某个算计,再不然是某个偶遇某个事故,莫名其妙到了哪一位皇子的床上。
除了皇帝身边在这皇帝已经不得不挑选继承人的节骨眼,他给任何一个皇子送妾侍,尤其是送能接触国朝机密的女官,肯定是有着相当值得琢磨的政治意味,为了不让儿子们多想,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
而前朝,乾清宫,也是妃嫔皇子们很想算计但是没啥本事算计的地方,皇宫中最清净的地方莫过如是。
完美 ̄ ̄
不过
平康帝幽幽道“若是你其实没能讨好朕,反而让朕恼怒处死”
“行事哪里能半点风险也无,若是臣女赌错了,自当领死。”苏羲再次敛衣跪下,对着皇帝叩首,“但,陛下,臣女赌对了么”
皇帝幽幽地笑,没正面回答,只道“我问你,哪怕朕确实需要一个人伺候笔墨,你又为什么笃定朕会要你,去翰林院挑个进士不好吗不过是字迹罢了,那些个读了一辈子书的进士难道还仿不来朕的笔记不成”
“能去翰林院挑个进士。”苏羲道,“陛下为什么还要来后宫散心还顺便看臣女的卷子不就是想找个万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