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意就像有千里眼,就在我忍不住点发送键时,她发了消息来警告我,而且还连着发了四条消息。
第一条是说她已经到了市局的招待处。
第二、第三、第四都是一句话,“别管王于达手机”。发三次是意思不明而喻,是说这件事很重要,不要再次自作聪明。
想起下午“私房钱”的事,我就及时管住了自己的手。
陈瑾的消息继续,甚至来了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
我怕自己忍不住将消息递给陈瑾,避如蛇蝎地将电话锁到了抽屉里,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聚精会神地盯着王于达液体袋里一滴一滴的药液。
这滴答滴答的东西有催眠作用,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
醒来后我猛然抬头望着液体袋,已经还剩最后一点了,幸好我醒来的及时。
王于达的液体一直挂到半夜,液体打完之后,他的烧也就退了。
望着他烧伤的手腕和手肘,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应该将王于达现在的情况告诉他父母,而且陈瑾与王于达分手的原因其实不止瞒着她事、不重视她这两条,还有他的工作问题,还有他们买房的问题,还有王于达说话东扯葫芦西扯瓢的问题……
我没打电话给王姨,现在已经太晚了,我把电话打给了我爸妈。
电话打过去,我还么吭声,我妈声音就有些不对劲了,像是哽咽被强行压抑的状态。
“是不是过得不好啊!”我妈说,“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让你出去先避一避。”
从离开仙桃村后,我就没有给我爸妈打一个电话,也不是怪他们,只是我的这件事的确有些棘手,不好办。
“妈,我没事,这几天忙着呢!”
我妈不信,她说:“你别骗我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能忙什么,你怪我们也对。”
我感觉跟我妈解释不清楚,于是说,“真没骗你们,也没有责怪你们,我最近办了一件大事,过几天你们新闻上就能看见,还有那个王于达跟我一起的,他因为这事受了点伤,你跟王姨说一说,让她明天来医院,我现在去说感觉有点不太方便。”
电话那头的我妈声音暂顿了一下,然后问:“那于达怎么样了啊,严重不,明天我和他妈一起下来,你照顾着点啊!”
“医院不让进,你让王姨和王叔来一个人就行了。这个伤要养,我估计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i电话里我听见我爸问:“那你啥时候回来,跟于达一起?”
关于回去这件事我其实早就想好了,如果没弄清楚王富贵是怎么死的,我就不回去了。但我不能将这话直接跟他们说,于是我道:“我等王姨来了就会公司了,现在那边乱成一团了,我得去看看。”
“哦哦,行,这样最好,就是在外面注意点病毒,别和那些……”
“妈,你们别说这些,他们谁都不想感染病毒,只是这个病毒刚好发生在那个城市。”
“你明白就好,你有安排我们也放心,就是你的那个身体,多注意一下。”
挂完电话,我回到病房。我爸妈他们说的注意身体是指我的精神状态和脑子忘事情这件事。
他们每一个人都担心着我这个“病”,说实在的,我已经不怎么担心了。
我觉得即使我脑子有那么一点问题,但相对于我被赶出村子和参与揪出制假口罩厂来比,那这都不算太大的事。我认为没有问题,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积极主动去想曾经的过往。
落水孩童事件和王富贵离开的事情,是我必须,也是急需要想起来的事情。
我不知道王于达第二天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毕竟第二天一早,王姨就到了医院,我跟她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医院去了市局的招待所。
回到市局之后,我给魏警官打了一通电话告别,至于侦查队长就免了,毕竟他很忙,而且说实在的,我对他和王于达说过什么话、达成的共识耿耿于怀。
收拾好东西的何小意,看着我问:“我就不明白了,之前兄弟情深,怎么现在不等人家醒来就走了。”
我心眼小何小意不知道,但我也没打算告诉她,毕竟作为男人,小心眼是一件有失帅气的行为。
“你不记得王于达之前跟我闹过了么,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看我们闹过?”
何小意愣了一下,然后说:“原来你还在气王于达打你和对你的态度。计较这些做什么!”
“我没计较这个,”我说,“你没听见王于达说要辞职?吗,我现在赶着回公司找个司机开车。”
“你吼什么,他辞职了你就裹步不前了,这世界没谁离不开谁。”
道理虽然是这样,但我杠何小意一句说,“你又没试过,怎么就知道谁、谁、谁的。”
“我离开公司,你能新招助理,王于达和陈瑾分手,他们也各自安好,就连那个王富贵不在了,叔叔阿姨也能当你是他……”何小意陡然顿了一下,然后带着无措的表情说,“对不起,我乱说的,权总,我没别的意思。”
这个问题其实没多少争论的意义,但我想让何小意明白,日升月沉,不一样的东西还是不一样。
我说:“自从你辞职后我很不习惯,将曹经理暂时调出来做助力,但事情统筹安排还是有点糟糕;还有王于达,谁都不能像他那样对我了,再者,我觉得我爸妈还是离不开我。”
“好吧,就算你对,”何小意说,“我就是按照书上看得随口说说,没必要这么一板一眼的吧。
还有,我想问问,我们现在要往什么地方走,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路远的话,咱们可以打车。”
“去汽车客运站。”
“去那里干什么,虽说现在有车了,但都是短途,夸省市的车是不可能走的。”
“我们去搭顺风车,贾未要去我公司附近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非要跑一趟,快递不行吗?”
好吧,我老实说:“也并不顺便,他是专门送我们一趟的。”
“哦,这样,那挺好的你。”何小意又问,“那他可以开进城里在市局接我们啊,为什么要我们去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