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回到竹楼时,周婆婆早已经不知去向。
江言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完成刚刚那幅未画完的画。
小野则是换了一张新纸,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江言的对面,开始画江言。
经过这几年的练习,小野的水平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提升。尤其是画人物,寥寥几笔就能够很好地抓住江言的神韵,刻画得惟妙惟肖。
周婆婆回来时,手上捧着许多荷叶。
此时,江言的画已经画完了,但因为小野在画她,所以她便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只眼神瞟了过去,开口问道:“周婆婆,你从哪里弄的荷叶?”
周婆婆笑呵呵地说道:“我刚从李老头那里拿的,他孙子从水塘里扯了荷叶上来玩。”
李老头是江言从北边聘请过来的一位老花匠,原是给当地一位大户人家伺候园林的,后来主人家里出了变故,便打发他走了。
后来拖家带口的来了这里,他儿子跟他一起在山里伺候花草,儿媳则是在工坊里面做活,这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江言疑惑地问道:“那你拿来做什么?”
周婆婆笑道:“小姐,你以前不是最爱吃鼎香楼的荷叶包鸡吗?我看到这些荷叶便想起小姐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了,今日便打算给你做一个。”
江言的脸上先是莫名,略一思忖,才反应过来,这荷叶包鸡是原主特别爱吃的。想到这里,才说道:“那我今日便有口福了。”
周婆婆迟疑地开口:“不过,我做的可没有鼎香楼的好。”顿了顿,感慨着,“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去吃一次了?”
周婆婆自从扎根南平城后,便很少提起长安城的事,就是怕勾起了自家小姐的伤心事。直到近两年,知道江言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才会偶尔感慨地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每到这时,小野便会竖着耳朵偷听,他对江言曾经的事情非常好奇,所以生怕自己错过了一星半点。
但江言很少提这些,毕竟对她来说,那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生活。
听到周婆婆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去长安城吃一次,江言眼皮一跳,误以为周婆婆是想念长安城了。
江言委婉地说道:“周婆婆,长安城离我们这里实在太远了。你如果想吃荷叶包鸡的话,我记得南平城便有一家酒楼做得挺好,等我们回去了,我便带您去吃。”
周婆婆连忙摆手,一脸后怕地说着:“我才不想回长安城呢,赶一趟路,几乎都能扒掉我的一层皮了,我就是担心小姐想那个味道罢了。”
江言闻言便放了心,嘴上说些讨喜的话:“周婆婆,我觉得你做的肯定比鼎香楼的要好吃!”
周婆婆听到自家小姐夸她,脸上
皆是欣喜,信心百倍地进了厨房,开始捣鼓起荷叶包鸡来。
直到太阳西下,天色慢慢地昏暗起来。
江言端坐在凳子上许久,已经是腰酸背痛,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小野,你什么时候能画完呀?”
小野的手上不停,简短地应了一句:“快了。”
江言鲜少有这样坐着不动,配合小野画画的时候,以往她好不容易坐了那么一会儿,中途总会有什么急事要去忙。所以小野一般画到一半时,剩下的都得靠他自己想象。
就算是这样,他的完成度依旧很高,江言对此,还是非常佩服的。
就在江言已经快坐不下去的时候,小野终于松口了:“好了,我画完了。”
江言立即扶着自己的腰起身,活动下自己酸痛的筋骨,几步便到了小野的身后,看看最后的成果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看,江言脸上已显露出惊艳之色。只见画中的自己坐姿端正,一脸认真地目视着手上的画板。
小野细致的笔触完美记录下她的表情,仿若自己真的坐在那里一般。
江言满意地直点头,不假思索地称赞道:“你现在的水平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小野直勾勾地看着江言的脸,问道:“那我的好还是那个顾飞白的好?”
江言一听,脑仁立马就疼起来了。人家顾公子今日在山顶上写的可是一句诗,这可让她怎么比?
江言硬着头皮,打起马虎眼来:“顾公子的诗虽好,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的画。”顿了顿,目光落在纸上的自己,厚着脸皮给自己贴金,“毕竟你画里的女子美若天仙,所以为你加分许多。”
小野听了前半句,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听到后半句时,倒是点了点头,一脸认同地说道:“我也这样觉得。”
江言闻言一愣,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一脸了然地拍了拍小野的肩:“没想到呀,你如今嘴巴倒是甜得很!”
小野和顾公子比较的这一茬就这么过了,江言看着那副画,心里确实很喜欢,便开口提议道:“既然这幅画如此传神,干脆裱好之后挂在你的书桌前,正好也能代替我监督你读书。”
江言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匪夷所思,小野听了之后也没反对,毕竟挂在他的书桌前,他也能时时刻刻地看到。
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两人一起把东西收进屋里,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饭桌上,那份荷叶包鸡放在江言的前面,此时正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