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江言感觉到小野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声哄道:“好啦,都这么大人了,等会让别人给听见了。”
此时的小野却并不打算撒手,孩子气地摇了摇头,抽搭道:“听就听见了。”
因为小野的动作,他额前凌乱的碎发都缠在江言修长的脖颈上,随之而来的痒意让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江言摸索着帮他把额前的发丝拢齐,含含糊糊地说道:“等会再抱,我先看下你脸上的伤。”
小野早已不似当年那般好骗,顿时就听出这是江言的缓兵之计。油盐不进地继续蹭,可怜巴巴道:“不要,等会你就不让我抱了。”
江言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位正抱着自己起腻的高大男人,小时候这样撒娇倒是惹人怜爱。如今都已长成八尺大汉了,再做这样的举动就有些让人不忍直视了。
不过想到对方抱着自己委屈流泪的时候,心早已化成了一汪春水,此时便温言软语地继续哄他:“给抱,不过你这面具太硌人了,摘下来再抱。”
小野靠在她的肩上,歪头看她:“真的?”
江言肯定地点头。
小野这才缓缓地直起了身子,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江言。准备摘面具的时候,蓦地又有些担心江言不喜欢他如今的样子,语气踌躇:“言言,我现在不好看了。”
江言心中一颤,小野向来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可此时却在自己的面前迟疑起来,看来这疤定是不浅。
江言眼神坚定,故作轻松道:“你又丑又脏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小野听言也不再犹豫,干脆地把脸上的面具揭开,一道足有十几厘米的刀疤引入眼帘。
乍一看,江言只觉触目惊心,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那张容色绝佳的脸庞上却已经留下了一条让人无法忽视的疤痕。而最让江言心惊的是,刀疤的末端差一点便要划到小野的左眼里,足也显露当时情况的凶险。
只要那刀再长一寸,如今的小野估摸着已经成为一个独眼龙了。
小野有些紧张地注意着江言的反应,直到发现江言的脸上满是疼惜后,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江言小心翼翼地摸上了那条疤,仿佛怕弄疼了他似的,怜惜道:“怎么会弄成这样?还疼不疼?”
小野摇了摇头,哑声道:“不疼了。”长大后的小野很会利用自己的自身条件,他的皮肤极白,鼻梁高挺,薄唇上又没有一丝血色。就连之前的泪痕都还挂在脸上,眼尾一下垂,只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果然,江言一听他说不疼,心里却更加难受。柔软的指腹从那道疤痕移开,摩挲着给他擦眼泪,力道轻飘飘的。
小野感觉自己正被眼前这人所珍惜,再加上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和江言这般亲近了。所以有些动情地又重新回抱住了江言,就像在抱一只柔软的玩偶,把自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还好江言背靠墙壁,还能借点力,不然她绝对支撑不住来自对方的重量。
江言一边抱着小野顺毛,脑中却在回忆原书的剧情。
她记得剧情中并没有这么一段,书中的楚王确实常年带面具,却不是因为所谓的刀疤,而是因为从小中了皇后下的百蛛引的原因。
虽然后来毒被解了,但毒素却依旧遗留在他的身上,脸上的面具正是为了遮住那些恐怕的蜘蛛印记。
江言思忖片刻,再次问起了事情的始末:“小野,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小野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片刻后,才道:“去年我有要事在身,隐秘离开长安城。回来的途中不知怎么泄露了行踪,中了别人的埋伏,这刀疤便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那是谁害你?你查清楚了没有?”江言有些紧张地问道,心里琢磨着,难道是皇后下手了?可皇后的城府极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要取人的性命。
小野并没有把江言当外人,此等重要的事也并不打算瞒她,悄声道:“是太子。”
太子的手法极其拙劣,不出两日,小野便查到了那个什么都很平庸的太子身上。太子因为感觉到了自己带给他的威胁,所以才暗中策划了这么一场刺杀。
他再次面临暗杀,皇帝勃然大怒,当即派人去调查这次的墓后主使。可那些证据早就被他给带走了,这么长时间引而不发,就是为了想把太子身后的皇后给引出来。
当年自己在玉泉山庄被掳走,皇后处理得极其干净。多年以来,皇帝一直都在派人调查当年的事情,都没有查出一个头绪来。
而他虽然认出了皇后就是自己的仇人,也一直没有搜集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那次刺杀,他还真希望是皇后动的手,不过很可惜,皇后不会这般沉不住气。
而且江言绝对想不到,他那次抛下父皇给他的暗卫,就是为了去临安城见江言一面。
那时的他对江言的思念已经到了顶点,为了见到江言,他费尽心思在临安城的闻香阁分店捣鼓了一些小麻烦,就是为了逼江言前来。
他收到江言马上就要到临安城的消息后,心中狂喜,什么都顾不上,快马加鞭地赶往了临安城。
结果江言干脆利落地把事情处理完之后,明明离长安城只相隔了两日的路程,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去长安城见他一面,当天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