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毫无波澜那是假的,哪怕绥汐知道临怀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垂眸看着因为天梯往上而里的越来越远的海面,眼前的乌云黯然,将她的视野也一并遮掩了个完全。
绥汐想要看清楚下面的动静,除了听到耳边翻涌的巨浪声响外,入眼的只有乌云卷冷雨。
[你要不要下去?]
息风语气很平,除了最开始时候有些情绪波动外。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四周冷雨,他也冷静的下来。
他欠容予一个人情,因此刚才才下意识想要绥汐下去救他。
但如今他有剑主,一切自然要以剑主为主。
[你说的没错,以他的修为的确不会有什么危险。]
天梯一直再往上,再过不久便会抵达船上位置。
[你若觉得没必要的话那就算了,我欠他的人情下次找机会还了便是。]
息风是剑,他的情绪大部分是随了剑主。
但是人都不可能不会被外界影响,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前主会没有撑住而入魔的原因。
同样的,这也是息风为什么会选择绥汐为剑主的原因。
少女没有什么七情六欲,他们互相的影响则是最低的。
他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斥责少女的见死不救。
因为他是剑不是人,没有什么三观善恶概念。
这个问题同样也让绥汐陷入了沉思。
“我也不知道,他明明出不了什么事情,可听你那么一说我好像心里有些放不下。”
一时之间,一人一剑都没办法做决定。
就在她犹豫的那么一会儿,天梯已经将绥汐带上了船上。
“没想到天梯第一次显露时候你便抓住机会上来了,恭喜你啊绥小师妹。”
清漱拍了拍手这么说道,她视线往下面看了下。
确定了只有她一个人上来。
“临怀呢?我记得他应该是和你在一起才对。”
“在下面。”
绥汐眨了眨眼睛,语气平静地抬眸看向对方。
“被一只岛屿大小的海怪给吞进肚子里了。”
清漱脸上的笑意因为绥汐的话而渐渐淡去,她的唇角往下压了些。
她并没有回应绥汐,而是回头看向在一旁站着没说话的青年。
“看来我荒谬的猜测还真应验了。”
少女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大对。
尤其是顾长庚,在看到她上来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替她高兴,反而脸色更黑了。
“那头海怪只是体型庞大,虽然棘手了点儿,但于你的修为也应当是应付得了的。”
绥汐只听得见他的声音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顾长庚垂眸没有看他,长睫之下那双眸子里再如何情绪翻涌,她也瞧不见分毫。
“是吗,我还以为很厉害。”
“……你是因为怕不是它的对手这才没有帮临怀的?”
出乎清漱和顾长庚的意料,在听到了这样的问话后少女并没有点头。
她摇头否认了。
“不是,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下去,因为他……”
绥汐话音刚落。
一旁一直低着头尽量克制着自己情绪的青年猛地朝着她抬眸看了过来。
她还有话没有说完,可喉咙里剩下的话没来得及开口,她便被顾长庚的神情给吓得咽了下去。
这还是印象之中顾长庚头一次用这样冷冽的眼神看她。
似寒雨一般,冷冰冰的没什么暖意。
青年往绥汐所在方向走了过来,手中的惊寒也透着寒意。
他的面上如同覆盖了一层霜雪,四周的雨好似也凝成了冰。
一瞬便入了凛冬。
绥汐被顾长庚这神情给吓到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顾师兄……”
“既然你是来历练的,若是一只海怪都没有遇到的话的确得不偿失了些。”
顾长庚将手中的惊寒从剑鞘之中拔了出来。
那剑刃反着寒光,映照在了他的眉眼。
他手抬起,一道剑影往绥汐身上过来。
剑气凛冽,如巨浪一般将她从船上给生生推离了船上。
那速度太快,绥汐还没有来得及眨眼。
她整个人便又再一次落入了雨幕里,如一粒粟米被卷入到了翻涌的巨浪之中。
“……你这样就不怕她之后记恨你?”
清漱眼睁睁地看着顾长庚两次将绥汐给推入了无妄海域。
尤其是刚才少女落下去时候震惊的神情,她看得很是分明。
“无所谓,她暂时打不过我。”
“……”
她其实想说的并不是绥汐会日后武力报复。
清漱想要解释下,可看到顾长庚了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她也便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她刚才后半句与你说了什么?”
她当时站在后面些,只看到顾长庚往绥汐那里过去了。
以为是雨声剑落的动静太大了,少女的后半句她并没有听到。
顾长庚将惊寒放回了剑鞘,手一顿。
对于绥汐刚才抛弃临怀独自上来的事情有些介意。
哪怕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她没了七情六欲,下意识遵从本能将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
但他还是不大能过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我剑落得太快,没等到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