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白长裙的女子绕着竹林走动几步后,作出一首诗来。
“好诗!好一句‘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真是妙极!”
原本是姑娘这边,各家小姐正在以菊为题作诗,然而听到这位姑娘的《咏菊》后,旁边的公子们纷纷看过来。
诗以言志,这两句立意高远,让人感觉到诗者清傲高洁的品格,怎么能不吸引这些喜好诗词的公子。
公子们点评完诗后,其中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青年拱手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
吴雅筠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一派柔弱温婉。
她正要说话时,旁边坐在亭中,皱眉看了她好一会的黄衣姑娘站起来道:“吴小姐是吧?这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这话一出,那群公子看看她,又看看吴雅筠。
“自然是我作的。”吴雅筠蹙眉,一副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问的表情。
这具身体不算多美,不过拜她之前久卧在床所赐,如今脸上还带着不健康的苍白,此时故作忧郁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风情。
“这位小姐何出此言?”有怜香惜玉的公子替她质问那位黄衣小姐。
她故作姿态的模样,让黄衣小姐想起自家后院的某个姨娘,语气顿时不客气起来:“我便直说了,我刚随我爹从江南调任回京城……”
吴雅筠原本只将她当成嫉妒自己的人,听到“江南”两个字,表情微变。
她如今记得的,都是红楼梦里的一些诗,而且当初在江宁时都用过。
原本是觉得,这些本来就是自己拿出来的诗词,加上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江宁离京城那么远,等让人发现时,她说不定已经打通关系进入四阿哥后院,所以吴雅筠才敢拿出这些诗,没想到这么巧。
“……这首诗分明是江宁织造严子清之女,严瑶所作。即便严小姐红颜薄命,已不在人世,你也不能冒名顶替她的诗吧。”
吴雅筠双手握成拳,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而周围,不论男女,脸上都已经带上怀疑,尤其是她刚结交的那几个小姐。
最终,有个心肠比较软的小姐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还是多问一句:“你可有什么证据?”
“只要去江宁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没必要撒这种谎。”黄衣小姐说完,又补充,“严小姐还有几首在江南很有名的诗《葬花吟》、《桃花行》、《问菊》……”
这话一出,在场的小姐才真是脸色大变。
“什么?这些都是严小姐的诗?”
黄衣小姐见此,猜测莫非那姓吴的还盗窃了严小姐这些诗,心里有些生气,干脆将自己记得的句子念出来。
听完后,在场的小姐们已经确定,吴雅筠真的剽窃别人的诗,而且还是亡人的诗。
“吴雅筠我真是看错你了!”
“装成这么一副柔弱的样子,竟然做这种欺世盗名之事,真是另人不耻。”
与她交好的几位姑娘愤怒的指责着,暗恨自己看错人。
尤其是其中一位马佳家的小姐,想到自己还邀请她参加自己祖父的寿宴,心里就庆幸起来,觉得还好她现在就被拆穿了,否则等寿宴后,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与她交好,再爆出真相,怕是连她家里都要丢脸。
想到此,马佳小姐上前,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我平生最恨欺世盗名之辈!看着我天天在你面前夸那些诗,你也不脸红?真是无耻。”
“我看她原本就是故意来接近咱们的吧?”
“说起来,她究竟是谁家的姑娘?你们知道吗?”
“谁知道呢?问她也总是不说清楚,真该去问问她们家,怎么会教出这种女儿。”
身为男子,自然不好与吴雅筠一个姑娘计较什么,那些公子们早在确定她是剽窃他人之作后,便一脸失望与鄙夷的转身离开。
而吴雅筠站在原地,顶着被马佳小姐扇红的脸,听着她们指责讽刺的话,突然爆发。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怒吼道:“你们知道什么,那原本就是我的诗!”
马佳小姐踉跄着被丫鬟扶住后,原本是要生气的,可看到她通红的双眼与扭曲的表情,却有些被吓到。
“我才是女主,你们敢欺负我……你们都该死!你们怎么不去死……”
“她不会是有病吧?”
“有可能,咱们还是别在这呆了。”
“真是晦气!”
看到她突然癫狂起来,在场的小姐三五成群的离开。
随后,不远处的公子们觉得扫兴,也跟着散去。
很快,竹林里就剩下吴雅筠一个人,骂够以后,一会哭一会笑。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叫红喜的丫鬟找过来时,就看见她倒在地上,身上沾满落叶。
“小姐,你怎么了?”
不论怎么问,她的回应不是笑就是哭,红喜又急又怕,只能先将她搀扶回庄子。
直到回庄子里,请来大夫给她开了服药喝下,到晚上,她才稍微恢复一些。
从希望到失望,比一开始就没希望更另人痛苦,吴雅筠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搭上关系,慢慢就能接触到四阿哥,如今却全完了,她整个人变得十分阴沉。
于此同时,那些小姐回家后,派人仔细打听,终于得知她身份后,派人去吴家走了一趟。
吴夫人得知吴雅筠在庄子里还不消停,竟然剽窃江宁织造严家小姐的诗骗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气得连摔一套杯子都不解气。
“她这是要害死我吴家啊!”
不论是江宁织造还是京城里的这些小姐,吴夫人自认他们家一个都惹不起,顿时后悔起当初将她送到庄子的决定。
“早知道是这么个祸害,还不如掐死算了。”吴夫人气得手都在发抖。
等到吴家老爷回来,吴夫人立刻就告诉他此事。
吴老爷闻言,比她更气,直接决定将吴雅筠赶出吴家。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被赶出家门,有时是比要她命更严重的惩罚。
然而,刚被赶出去的吴雅筠却没意识到这点,还在对吴家人骂骂咧咧,甚至将红喜悄悄塞给她的碎银子丢回去。
没两日,已经当掉身上能当的所有东西,就连衣裳都换成普通百姓的旧布衣,吴雅筠才体会到什么叫世道艰难。
尝到苦头的她终于发现吴家的好,想回吴家过普通日子时,却已经迟了。
另一边,康熙与欢颜骑马寻了一圈后,在中午时,选定一座荒无人烟的山。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选好地方后,康熙先找个地方停下来,然后从包袱里拿出准备好的吃食。
为了方便携带,带的是点心与肉干之类的吃食。
将包袱里的披风铺到地上后,康熙与她坐下来,边吃边看周围的风景,马儿也在旁边寻了丛嫩草吃起来。
“用不用朕去猎些野味烤给你吃?”康熙用水囊喂她喝两口水后,问。
欢颜摇头:“我还不怎么饿,咱们等会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嗯。”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康熙牵着她在山里逛起来。
没多久,他们就寻到一处附近有水源的山洞。
“你退后一些。”
选好地方后,欢颜让他站到一旁,抬手捏了个除尘诀,山洞就变得一尘不染。
“颜儿真厉害。”康熙上前,握着她手夸道。
“只是普通的小法术。”欢颜说完,与他一起将马背上的两个大包袱拿下来。
洞中有处天然石台,欢颜用法术将它弄平,然后将一个包袱中的毛毯铺上去,再把薄披风也放在上面,凑合着就能当床了。
随后,她又将烛台、点心盒、碗筷之类的杂物分门别类的放好。
康熙想搭把手,却被她嫌弃的推开,最终只能坐在石床上,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忙碌。
“好了。”终于把东西都摆放好,将山洞布置成能暂住的地方,欢颜满意的点头。
康熙伸手将她拉到怀里,语气含笑:“没想到我家颜儿还有这么贤惠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我平时不贤惠?”欢颜搂着他脖子问。
“让皇上帮忙处理宫务的皇后,你说呢?”康熙戏谑的反问。
欢颜轻哼着道:“那也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
山洞里光线偏暗,二人嬉闹一会后,脑袋渐渐凑在一起。
从洞口偷跑进来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在石壁上映出一道拉长的影子,随后,这道影子缓缓到下来。
许久以后,二人才重新从山洞里出来,在附近猎了几只野味。
山上,天黑得早,等他们在山洞外生起火堆开始烧烤作晚膳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洒些盐。”康熙举着用木棍串起来的烤鸡示意旁边说要帮忙的人。
欢颜捏着盐一点点往上洒,一边问:“够了吗?”
“再加一点,好了。”
等烤得差不多时,康熙将她喜欢的鸡翅和鸡腿撕下来用碗装给她,然后道:“忘记让李德全准备一只锅,不然还能煮点汤给你喝。”
“没关系,我又不爱喝汤。”
欢颜咬了口鸡翅后,夸道:“你烤得肉越来越好吃了。”
“那你多吃一点。”康熙抬手怜爱地用手背蹭了下她的脸。
明明之前两个人还对雷劫忧心忡忡,这会倒好,生生搞成了户外露营,或许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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