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声对胡晚晴道:“笨蛋!你现在打他也没事。”被人诬陷,激动地打人很合理的,警局怎么说不知道,公司内部肯定不会因此追究的。
胡晚晴忧伤的看同僚们,相信我,我下流无耻堕落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双标伪圣母绿茶婊诬陷忠良陷害好人,我是在自我反省。
办公室内闹哄哄的,一群人急急忙忙的送杨林川去医院。
胡晚晴看看瞬间空旷了不少的办公室,只觉自己真的堕落了,刚刚完成了“拳打南山敬老院”,又达成了“敢做不敢当”的成就,她都要开始鄙视自己了。
“唉,我这是怎么了?”胡晚晴趴在办公桌上,膏药和药水的气味直冲鼻间。最近看似过得很丰富多彩,其实压力大得没边,神经崩得紧紧的,以至于心理有些扭曲了。
主持正义没有胡晚晴想象的容易,正义很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导致了错误的结果,比如那个被牵扯进来的警局总局长,不作为是整个体制的问题,就算警局总局长拼命的抓碰瓷,法院和检察院不理会,又能怎么样?把一切压力都放在警局总局长身上,她就真的没有做错?胡晚晴有些不敢深入思索。
超人的背后又是什么呢?这只神秘的超人手表的背后是领先地球几千年的超级黑科技,这黑科技的拥有者的目的是什么?胡晚晴同样猜不出来。
她趴在座位上,听着办公室里有同事说着杨林川受伤的事情,心里有些佩服那些傻大胆的老头超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竟然就这么过了几十年,是说无知者无畏,还是说福大命大?
胡晚晴很想也装作没有想得这么多,只管执行她心中的正义,可是她做不到,走一步看一步可不是她的习惯。胡晚晴闭着眼睛,仔细的想着该怎么做。
手机声响。
她掏出手机,智能手机挂了,她在家里只找到了临时替代的老款折叠手机了。
“姐姐,你今天加班吗?我快回到家了。”王素珍的声音欢快的很。
“不加班,我马上下班。”胡晚晴看看时间,加班滚蛋。
“好的,我去买菜。”王素珍继续欢快的问,“你要吃什么菜?”
胡晚晴想起来了,低声鬼鬼祟祟的道:“我在客厅放了章鱼触手……”
“好啊,今天吃烤章鱼!”王素珍更开心了。
胡晚晴挂了电话,排除心里的杂念,在下班前的最后时间开始奋力编写程序。
“胡晚晴,你的程序搞定了?”技术部的同僚低声问道,看胡晚晴这几天潇洒的很哪,基本不在座位上待。
“早就搞定了。”胡晚晴并不隐瞒,现在也就是一些小的不值一提的扫尾工作,认真点一个小时就能全部完工。
“你们难道没搞定?”胡晚晴看周围的同僚们,这次的所谓新产品其实没有一丝的技术创新,国外早有同款。
一群技术部同僚微笑,当然早就搞定了,大家加班什么的只是因为公司喜欢996,不看结果看过程,加班的都是好同志,不加班的要么就是不和公司一条心,直接踢掉,要么就是工作量不够,必须多加工作。说白了,加班都是做给上面看的。
“大家保重身体啊。”胡晚晴长叹,假装加班照样累死人的,最直观的就是原本18点就下班回家,现在22点没好意思走人,睡眠时间直线下降。
“都要保重啊。”一群同僚苦笑,资本压倒一切法律的年代,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胡晚晴的手机又响了。
“姐姐……竟然是这么大……大……大……大……大……”王素珍看着客厅地上巨大无比的章鱼触角,说话都结巴了,瞬间想到了电影中几百米长的巨大章鱼。
“冷静。”胡晚晴开始收拾办公桌,准时下班。
“不会是假的吧?”王素珍小心翼翼的拿手指捅章鱼触角,又闻气味,真有这么大的章鱼?
“晚上做给你吃。”胡晚晴已经刷卡出了公司的大门,身后是一群在办公桌前装模作样拖延时间的技术部行政部等同僚羡慕妒忌恨的眼神,真想和胡晚晴一样准时下班啊。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吕修平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
“老吕,还不下班?”专案组的同僚经过,随口问道。
吕修平堆起笑容,摇头:“手上有些事情,今天只怕要加班了。”
同僚点点头,吕修平倒是会装。
包含吕修平和那同僚在内,由会稽二十几个最精锐的警探组成的专案组负责的案件有些麻烦,案件本身只是小事情,碰瓷而已,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会稽重案组的头号干将出马,但偏偏是警探总局长被碰瓷,这案子谁敢不重视?可这种案件又怎么重视?谁知道后面有没有深如大海的背景或者内涵?
这案子还偏偏见不得光。难道能公开说总局长因为一个显而易见的碰瓷案件组建了专案组?只能用其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建立了专案组。只是查了许久,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那个碰瓷老头与任何一个权力人物都没有联系,总局长也没有因此受到任何一丝政治打击,看来是敏感过度了,这案子就是一个小小的碰瓷案,只是不走运碰到了警探总局长的身上而已。这专案组的人就有些尴尬了,总局长不出声,这个专案组不好解散,而继续深入调查,却越来越证明只是一次巧合,专案组的成员就过上了从业几十年来最轻松的生活,每天就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然后准时下班。
对二十几个最精锐的警探而言这段生活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只有吕修平一个人继续埋头在案件当中,好像非要查出一些惊天的背景似的。这种行为很是受人鄙夷,案件的过程和结果都这么明了,还查什么?专案组成员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谁都在心里给吕修平贴上了马屁精或者官迷的标签。
吕修平知道,他觉得同僚们说得对,也不对。他当然想要升官,在体制内想要升官有多难!他年轻的时候看着一群老刑警觉得这是一群有着丰富经验的勇士,但当他也成了老刑警的时候,心里只有无比的苦涩。体制内带了有三十年了,依然只是一个队长,外人觉得是高官,体制内谁把一个重案组队长放在眼里?那是基层的基层,稍微有些能量的人早就高升了,吕修平的那些同期当中混得最差的也是分局局长了,而他,竟然还只是一个重案组队长?吕修平迫切的想要升官,想要被总局长赏识,能够小小的升几级,至少做个分局副局长,好歹在退休前混到分局局长的位置,顺便把自己的儿子在分局内找个好位置。
这片私心很不伟大,但谁都有。吕修平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警探也是人对不对?这一次总局长的碰瓷案件就是他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吕修平盯着电脑,仔细的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监(控)视频,这段视频与公开的视频没有一丝的区别。吕修平确定无疑视频是真的,也确定总局长没有一丝的错误,但他总局的哪里不对。
“那个碰瓷老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疑问不仅仅在吕修平的心中,在所有看过视频的警探和普通人的心中都有。从视频中完全找不到那个碰瓷老头出来的画面,总局长停车前三分钟之内的街道上干干净净的,绝对没有出现碰瓷老头,为什么忽然就冒了出来?
专案组的成员早已放弃了寻找碰瓷老头踪迹的努力,只要案件背后没有出现滔天的阴谋,那么这一切只能是一个巧合,摄像机恰好有了某个死角什么的,不值得花时间追究。
吕修平却不信。他检查了整条街,已经邻近的三条街的所有摄像头,都没有发现碰瓷老头的踪迹,碰瓷老头是怎么出现在总局长的车驾边的?
吕修平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找出真相,他带着好奇心和上进心拿起了电话:“喂……我是吕修平……对,我要附近所有监控摄像头72小时内的所有视频记录。”要是再找不到碰瓷老头的踪迹,他该怎么办?
“怎么会找不到,只要是人,总逃不过监控摄像头。”吕修平失笑,又翻看了一遍碰瓷老头的口供。
“不记得怎么到达总局门口,不记得怎么抱住了总局长的脚?”吕修平冷笑,惯犯,碰瓷老头就是一个仗着年纪大蔑视法律的惯犯,口供没有任何的可参考性。
……
王素珍拿着菜刀,放到了章鱼触角的边上,又觉得太没有档次,扔掉,换了一朵花,又觉得太矫揉造作了,干脆扑上去抱住了章鱼触角。
“快拍,快拍!”她兴奋地叫着。
“咔擦!”胡晚晴按动手机。王素珍跳过来,抢回手机,仔细的看相片,满意的很,立马发到了fb和朋友圈。
“可以开始切了吗?”胡晚晴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行!”王素珍坚决反对,这么大的章鱼触角怎么可能直接吃了,必须找一群人看过了,拍照留念了,还要一起吃,证明不是假的,这才可以。
“没关系的,我可以留下一大半的。”胡晚晴想过了,父母这里要送一点,王素珍家里也要送,其余保持来往的亲戚也不能少,还有宋雪这里多半也要送一点,吃了她好几顿饭,不能忘了她的好,然后今晚再切一点自己吃,这两百来斤的章鱼触角还有一大半留着可以拍照。
“不行!”王素珍抱住章鱼触手不放,人生好不容易张扬一回,说什么都不能有一丝的瑕疵,必须等一群不信有这么大的章鱼触角的人亲眼见过了,当场打脸了,才算功德圆满。
胡晚晴看看王素珍,这算虚荣心吗?普通人家子女在最年轻最需要虚荣心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机会虚荣,现在想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虚荣有什么错?“那么,这周末把所有人叫来吃烤章鱼?”
王素珍不抱章鱼触手了,去抱胡晚晴:“姐姐最好了。”胡晚晴用力的推开:“那今晚吃什么?”
“方便面!”王素珍毫不犹豫的道,转身拿钱包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胡晚晴问道,方便面家里有。
“我去买药!”王素珍怒视胡晚晴,就知道一打三十肯定受了重伤,偏偏胡晚晴一直不肯去医院,现在全身骨头痛了吧。
胡晚晴挥手:“去吧,去吧!”
王素珍有些紧张,是不是该死活拉着胡晚晴去医院做个检查?前几天看胡晚晴活动自如的样子不像是重伤,她就大意了,哪里想到一周后才爆发后遗症,不知道会不会爆发出内出血七窍流血什么的。但看胡晚晴是坚决不肯去医院的,王素珍开始琢磨怎么骗她去医院了,不知道假装肚子疼,让胡晚晴送她去医院行不行?
“你喜欢什么手机?”王素珍一边穿鞋,一边问道,她一回家就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和吹风机了,情况一目了然。
“买个p!说不定放一个晚上,它就自动好了呢?”胡晚晴坚决反对,几千块的手机呢,说不定出奇迹呢?就算明天智能手机依然没有出现奇迹,她还有非智能手机呢,照样可以打电话发短信,何必浪费钱买手机。
王素珍怒视胡晚晴,小气鬼!又担心了,胡晚晴不会是因为心疼医药费不肯去看病吧?看来只能是装病骗她去医院了。
“先挂个号,明天一早就去做全面检查。”王素珍出了门,一路仔细的想着,晚上挂急诊多半做不到全面检查,只能等明天了。
“千万不要半夜发作啊。”王素珍买了一大堆的创可贴,跌打药水,伤筋膏药,急急忙忙的往回赶,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和胡晚晴睡一张床,一旦有事就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