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到嘴边,都是说不出口。
“朕就问尔等,江南可守乎?杭州可守乎?这大宋的天下可守乎?”
天子面目狰狞,众人一片沉默,韩世忠独自一人上前,应道:
“官家,并非末将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江南想要守住并不难,想要打赢却不容易,官家若是下定决心死守,那就打,把整个江南打个稀巴烂,节节抵抗,一路路消耗金兵的锐气,就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历史上为何韩世忠能够取得大胜?其实这也要建立在十万金兵战意全无,损失惨重,伤员满营的情况下,若放在人家全盛时期,别说给韩世忠八千兵马,就算是给八万兵马,也不一定能够战而胜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总而言之,策略还是那个策略,就是坚壁清野,以伤换伤,唯死战尔。
赵旧微微低头,打好这一仗不容易呀,赢了就是秦皇汉武,输了难不成下海跳舞?这是自然不成的。
赵旧把目光看向的那位跟他一起从河北逃过来的张俊张太尉,至于他旁边硕大的电灯泡刘光世则是被忽略了。
刘光世心中却是暗自嘀咕,十分不解,甚至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官家,原本该有的赏赐越来越少,官家对他的宠信更是远远不如从前,以前坐火箭一下升官,可这一次带兵救了官家却只是得了个虚位,并无多少实质性的奖励,这不得不让刘光世心中所想一些什么。
赵旧越过刘光世,问道:
“伯英,你有什么想法,不如一起说说?”
同岳飞、杨延昭、刘光世等人相比,他的出身与他的经历可谓大相径庭。
少负才气的他曾出入盗匪群中,成为一介绿林。
后来,他投身军旅,成为三阳县的一介弓手。
可之后的几年,他就完成了从一介弓手到一方将领的逆袭。
但是这一华丽转身没有洗去他那一身匪气,这为他今后矛盾的人生埋下了伏笔。
张俊原本不想出头,见赵旧点名让自己说话,便道:
“陛下,江南道路泥泞,不适合骑兵纵横,在此处阻击金兵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若是完颜兀术提兵十万来攻,怕是江南也是难以守住,今日官家这番话虽然豪气,却有些…”
赵旧微微一笑,便道:
“有些刚腹自用了对吧?朕知道,朕其实觉得根本打不了,若是打输了,或许大宋就亡国灭种了,可是未战之前,就连打的勇气都没有,这一口气若是泄了,那才是真正的亡国灭种了。
晋朝便是如此,哪怕他们曾经取得了辉煌的大胜,可是偏安于一处,气泄尽了,便亡了。
朕愿学刘秀披荆斩棘,不愿做个偏安皇帝。”
无人应答…
大家都在低头思索。
韩泼五,张土匪均是无言。
“官家,臣以为不妥,真的不妥,臣不知为何官家如此心急,也不知官家为何非要死守。
可是…官家,未论胜先论败,打赢了金兵自然是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可若是输了呢,大宋输没了西军,输光了禁军,输尽了北方的军镇,再败的话,大宋是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大宋不需要决战,官家也不需要,要的只是一场小胜,哪怕仅仅是千人的规模。
这是臣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最让赵旧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他没想到是此人出列,仿佛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