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已经无可挽救。几乎是瞬间,他就已经做出了判断。这个时候,能全自己性命,是最要紧的事情!
本就是山贼出生的李成,自然选择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转眼之间,他就已经越出战团,劈手夺过一匹留在后面的战马,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就走!
直接带着数百亲信一路跑到了东京汴梁,勉强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条性命。
韩世忠虽然近乎击溃了李成大军,可是对于没有能够活捉敌军主帅李成,深感遗憾。
宋军最终也只能鸣金收兵,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难题。
在广阔的平原上面,宋军要面对金国,燕国和齐国的联军,这一回,他们派出的必定是精锐,而不是像李成这样搞笑的三十万大军。
乌合之众又怎么能够成事?
与宋军猛烈攻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恰恰是他们开始有意识的收缩防线。
甚至开始固固守一些刚刚收复的州府。
恍惚之间,宋军才意识到年节已经过去。
似乎这个春节都在战火之中度过。
朝廷中最为激进的吕颐浩吕相公看着报上来的财政赤字,也不由得面色激动,赵官家三线开战,似乎太吃力了。
战打了半年。
消耗的粮食辎重钱帛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幸好收复了襄阳六郡,朝廷内外矛盾一时被化解,所有人都被来之不易的胜利而鼓舞。
朝廷内外唯一揪心的似乎就是大理国了。
越看这劳碌了大半年了,岳飞这边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去大理的大军全军覆没,又或者损失惨重,边关大将开始瞒报伤亡。
幸好吕颐浩吕相公这为枢密使特别的器重岳飞,知晓全军当中,就属神武军的岳飞,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然而有人却不以为然。
甚至有很多人批判此事。
已经有不少大臣串联。
如今西北局势紧张。
官家收复两河也是困难重重,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那神武军近十万兵马丢在大理国岂不是太过于浪费?
而且白白的浪费朝廷钱粮,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些士大夫能列举出数十上百条,要不是赵官家提前将此事压下,估计早已是满城风雨。
甚至李横他们的败仗,都被
有心人推举到了岳飞头上,就怪岳飞他们胡乱出兵,导致了前线兵力不足,这才有了几场大败。
弹劾岳飞的奏折过了年节之后也是越来越多。
坐镇中央,负责处理大小事情的吕好问吕相公都被整得病倒了,最终还是另一位吕相公接过担子,这才有了一时的风平浪静。
要是有孟太后监国。
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局面。
而且众人也不相信七岁的李昊有那个本事可以监国,所以国本居然有些不稳的迹象。
有些声音居然提出了让赵桓接手。
那位休养在家的天水郡公也有些意动。
当然,此事被相公们弹压,罢免了一位翰林院学士,还有两位言官也因此获罪。
触及此等大事,御史台都不能独善其身,更何况他人。
建康城,没了赵官家,倒是有些妖魔鬼怪开始兴风作浪。
………
东京,汴梁。
燕国皇宫内。
因为宇文虚中本就是擅长处置内政的相公。
所以东京倒是被他搞得有声有色。
原本这些老百姓十不存一,又经历过金人的作乱,导致东京城都萧条了不少。
就连香火鼎盛的相国寺的破败了,其他的地方更加落寞,远没有清明上河图当中描绘的那番场景。
好在宇文虚中知道将来大宋一定会打回来,所以他尽心尽力的在撮合着此处的繁华,以期官家能够收复江山社稷那一天,将国都搬回汴京。
汴京经历了三四年的功夫恢复,居然有了顶峰时期的三分之一繁荣了,由此也看得出,宇文虚中确实是个能臣。
皇宫内,一身伤痕累累的李成,带着自己几个心腹将领坐落在下席。
这几日激战下来,李成也已经是伤痕累累。
上一场死战,更是豁出了性命,身上也不知道带了多少伤,只是在咬牙苦撑。
几处钝器敲击的伤势,更让他将一口血只是咽在咽喉,等到了东京汴梁的时候,才猛的吐了出来!
饶是如此,李成脸色也不好看。
宇文虚中静静的听完了李成的讲述,这才恍然大悟,李成是吃了大败仗,已经不好意思回齐国了。
所以他想来投靠宇文虚中,毕竟之前已经有卢辉和许德开的例子,他这也算得上是效仿先
贤了。
宇文虚中看着李成,唏嘘不已的说道:
“李大郎,虽然朕可以包庇你,就算是刘豫那边,我也不惧,这是双方见面毕竟脸上不太好看,现在正值同盟之时,刘豫可知想你投奔了朕?”
李成咳嗽了几声,这才说道:
“刘豫并不知晓,甚至不知道俺的死活,还请大王收留,俺感激不尽,来生惟有缬草结环以报,还请收留。”
宇文虚中脸上笑意更甚。
“好,那朕就收下你了,只是要给你改换姓名,日后怕大家见面难看,你就跟着朕做事,如何?”
“谢陛下…”李成有些激动,甚至还咳嗽了几声,大元帅杨沂中这时端着一碗汤进来,笑意盈盈的说道:
“大郎,后厨刚刚煮的人参汤,大补之物,最补气血,快快喝了去。”
宇文虚中也是一脸关怀的说道:
“是啊,大郎,快快喝了这药吧。”
“好…”李成接过药来,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顿时整个人脸色潮红了不少。
感觉精气神大增。
“这汤真的是鲜美呀,再来一碗。”
杨沂中又给他的几个亲信每人弄了一碗,其他人也痛快的喝了下去。
一盏茶后。
通通通的倒地声响起。
不过,宇文虚中身后突然出现几人,迅速的清理了现场。
仿佛刚刚的事从未发生过。
宇文虚中拳头紧握在一起。
脸色有些红润的说道
:“闻官军入河北,我喜不能寐啊。”
杨沂中也是喘着粗气说道:
“宇文相公,俺心中也是苦啊,这一等就是三年的功夫,整整三年多了。”
宇文虚中喃喃的说道:
“此身已许国,何须惜身,唯盼官军收复失土,一血靖康之耻,重整河山……还有家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