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震惊!”反托拉斯局长和税务局局长,同样异口同声的附和着。
“这是大企业对各级政府渗透的一个铁证。”奥尔尼有加重口气强调着。
“绝对的铁证,在明显不过的铁证。”一先一后,两个重要部门的局长再次认可道。
“我们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奥尔尼攥紧了拳头,义正辞严的表态,口中充满决心。
“绝对不能,一查到底。”一回一答的对话,充分体现了司法部内部对这件事的态度。
事实已经非常明显了,对于九年前杜邦家族如何影响特拉华州参议院,制定了对自己企业有利的税收方案和扶持政策,将会成为司法部的下一个突破点。
一个州政府,到底能不能这么干?合众国商业税相当复杂和烦琐。收税的部门很多,有联邦、州和地方政府。收税的种类也不尽相同。联邦政府征收雇用税和收入税。州政府征收雇用税、收入税、销售税和其它地方税。
复杂程度要是出现在一个世纪初的一般国家当中,这种税务体系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苛捐杂税。但是这种复杂的税务体系在合众国国内,那么就不能叫苛捐杂税了,不同的州有着不同的税收,只能证明这个自由结合成的合众国,内部存在着令人惊讶的自由度,这是任何一个独裁国家所不具备的,敢不交税,税务局会教你做人,只是小小的后遗症。
所以到底合法不合法呢,这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问题,它可以合法也可以不合法,关键是谁在定义这个问题,而且作为司法部长的奥尔尼,已经想好了如何采取行动。
不能再容易打官司的税务问题上下手,而是要调查杜邦家族对州政府的渗透,以及延伸出来的**行为。这就和反托拉斯法的制定和真正实行上的差异差不多,在书面法律当中,定义的是垄断,但实际上司法部调查的时候,借口往往是垄断带来的不正常竞争,这就是理论和实践的差距。
所以这个案件的定义,是关于大企业和州政府的不正当交易调查程序,由司法部全权负责,由反托拉斯局局长皮特亲自领导。
这就像是在罗斯福政府时期,明明反托拉斯法还没有找到联合公司的时候,谢菲尔德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政客这种无耻的生物,想要解释法律,找一个借口来对联合公司发难,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容易到了先调查再给说法的地步。
那一次谢菲尔德用夏威夷群岛的港口扩建土地,和联邦政府做了一次生意。这也就是面对特别重视海军战略的罗斯福,换成一个深受门罗主义影响的总统,人家要不买账,谢菲尔德也只能干瞪眼。
现在司法部玩弄政治话术,对特拉华州州政府以及杜邦家族符合官商勾结的调查启动,就看杜邦家族会如何应对了,奴隶主也想看看,这个和自己公司路线冲突的对立公司,有没有解套的办法?希望没有!
这不是谢菲尔德聪明,而是共和国的教育起了作用,至少在他成长的年代,共和国境内的快乐教育还称不上是泛滥,共和国的教育体系虽然也有槽点,但不会故意把人民的思维带跑偏,如果奴隶主上辈子是一个自由社会的记忆,没准现在会支持杜邦家族,和**的司法部抗争也不是没可能的。而根本不会想,一个企业和一个州政府合伙修改法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政治,这都是政治上的考虑,前世的广大人民百姓虽然没有那一张选票,但同样他们最为操心的事情,就是每天盯着各级政府,双方可以相安无事,但你不能侮辱我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智商。
“这都是该死的政治啊,不然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谢菲尔德长吁短叹,在爱丽丝罗斯福面前,又开始演了。
在几天之前,爱丽丝罗斯福打着去欧洲实习一年的名义离开了纽约,自然是上了另外一条船,暂时在公众面前消失了,在今天刚刚在新奥尔良登陆,躲在了橡树庄园当中。
谢菲尔德心里也知道,前总统的女儿这一次算是牺牲颇大,自己是民主党最大的支持者,鼎力相助击败共和党的候选人入主白宫。如果爱丽丝罗斯福直接和家里坦白同自己的私情,这件事可大可小,别把岳父大人气个好歹。
就在几天之前,谢菲尔德成功被推举为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委员,虽然说是买来的职位,和全国大选相比,收买一些民主党内部的选票其实很便宜。
现在谢菲尔德更有资格把问题推到该死的政治身上了,爱丽丝罗斯福面带红霞,一双眼睛飘忽不定的看向一边,自己的举动堪称大胆,完全对得起报纸上评价的特立独行。
这么想的时候,已经被谢菲尔德抱在怀中,耳边响起这个男人似哀求似保证的话,“爱丽丝,这一生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的脑子很乱啊,威廉!”任由谢菲尔德抱着的爱丽丝罗斯福抬起头,正好和这个男人对视,有些六神无主的道,“万一传出去,别人以后会怎么说我?”
“我们的爱情是无可阻挡的,在说也传不出去。”谢菲尔德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们要生一个孩子,我要让他刚出生就顶上别人一辈子的努力。”
只有天知道奴隶主已经用类似的话,忽悠几个女人豁出去为自己生孩子了。不过招数不怕老,有用就行。就如同越到后来,谢菲尔德到了最后,只会仗着联合公司底子厚打七伤拳一样,那又怎么样,这二十年功力你顶得住嘛?
正在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委员和共和党前总统的女儿,规划人生理想的时候。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委员科尔曼杜邦,已经通过自己的人脉得知了司法部异动,具体的情况他还不知道,却已经明白,司法部一直在调查意味着什么。
调查进行到了哪里,调查方向是什么,这是科尔曼杜邦迫切需要知道的问题。可惜现在毕竟是民主党掌权,司法部部长奥尔尼,又是在克利夫兰总统时期做过国务卿的人,拥有丰富行政经验的他,非常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谁,可能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甚至有可能泄密,经验老道的奥尔尼都已经提前了有了心理准备,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打探到准确的消息?甚至还主动放出了各种各样的假消息混淆视听,而这些假消息被谢菲尔德旗下的报纸传媒,添油加醋一番,彻底变成了假新闻扩散到社会当中。
现在谢菲尔德甚至可以为自己多年以来,提早在传媒领域的布置唱赞歌,多么有先见之明的举动,“简直没有人比自己更懂假新闻。”
“惊闻司法部准备重启几年前,一起工厂爆炸案,杜邦公司前员工开设的工厂,生产线被炸毁,当年此案杜邦家族嫌疑巨大却不了了之。”
“关于杜邦公司反托拉斯法调查的最新进度,让本报科普一下杜邦家族的前世今生。”
“杜邦家族近亲结婚的传统,造就了这个企业不近人情,野蛮专横的传统,我们无法形容在国内还有这样一家公司,通过贩卖死亡和悲剧来赚钱。布尔人的眼泪,转变成了杜邦联合体的印钞机,这个企业的每一个美分都浸透着人类的鲜血。”
“关于杜邦家族近亲结婚的报道的报纸销量最好?”拿着话筒的谢菲尔德脸上有些古怪,他是很想笑出声的,但是这有违自己的绅士身份,所以憋住了,“哈哈,有意思。”
最终还是没有憋住的谢菲尔德,让话筒距离自己更远一些,省的破坏自己身为老板的形象,其实普通公民喜闻乐见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些猎奇,以及具有娱乐性的新闻。谁都不愿意对着书写格式都没营养的政治新闻。
所以关于杜邦家族近亲结婚的报纸销量超过其他假新闻的销量,只能说完全可以理解。
海量的假新闻可把科尔曼杜邦气坏了,威胁要控告这些无良的媒体,可发出这种威胁之后,关于杜邦家族的发展史,更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作为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委员,科尔曼杜邦本来不应该犯下这种错误,掏粪工群体虽然擅长跪着挥拳打空气,却也挥动拳头了,片面的威胁是不起作用的。
之所以这么生气,而且是因为近亲结婚把科尔曼杜邦惹急眼了,这确实是杜邦家族为了财富不被稀释采取的做法,可这不代表科尔曼杜邦就喜欢让别人评头论足。
都已经二十世纪,关于近亲结婚的坏处很多人都知道,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科尔曼杜邦当然不喜欢听到这类讨论,才出现了过激反应。
在科尔曼杜邦暴跳如雷的时候,司法部的秘密调查组已经进入到了特拉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