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兮摇摇头:“没有,是被你的演技惊艳到了。”
叶粲笑了笑,伸手将她涌入怀中,靠在她耳边轻轻说:“这就惊艳到了?那么以后,你又会用用什么词语夸赞我呢?”
以后啊,或许是一个特别美好的字眼呢。
林子兮搂着她的腰,靠在她肩膀上笑:“说起词汇量,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你要是想听,我可以每天换一种方式来夸你。”
林子兮心想,明天开始就给叶粲吹各种不同的彩虹屁吧。
可惜林子兮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当天晚上,她就发烧了。
可能是北方风大,白天着了寒,又或许是今天叶粲拍摄的戏份太血腥,她这一晚上,除了发烧,还一直噩梦连连。
梦里,她似乎一直行走在浓稠的黑暗中,踏过泥泞的鲜血,穿过喧嚣的厮杀声,来到一片红花盛开的河岸。
她站在河岸旁,一直眺望着漆黑的彼岸,看着身披黑袍的骷髅撑着一叶小舟,在河面上来回游荡,运送着过往的行人。
每当河岸旁寂静无人时,骷髅便会划着船来到她身边,问:“姑娘走吗?”
她摇头,拒绝了对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骷髅也换了一批人,对她的称呼,也从“姑娘”换成了“夫人”再慢慢成为“小姐”。
在梦里,时间的流逝十分混沌。记忆渐渐模糊,她也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等什么人。
直到有一天,河岸上出现了许多模糊的身影,骷髅们划着一艘又一艘的独木舟,将这些影子运送到彼岸。到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人。
就在这时,一个白骷髅划着小船来到林子兮身边,与她说道:“我知道你要什么,随我走吧。”
这个白骷髅说的话似乎有种魔力,她没有思考多余的东西,便随着祂上了木船。
一盏灯在船头亮起,点亮了四周的黑暗。她端坐在船尾,看船蒿划破黑沉沉的水,驶入迷雾茫茫的深渊。
茫茫大雾中,白骨露立在船头,张开牙齿咔擦咔擦地说着话:“你在那边等太久了,所以这是破例……”
“那个人……罪孽深重,不知悔改,你再等也是等不到她的。”
她其实并不太清楚白骷髅在和她说些什么,只是隐约有那么一个感觉:“我与她说过来生……”
白骷髅咯咯笑:“她这样的人,会入畜生道的,哪有什么来生。”
她听到白骷髅这么说,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淡淡说:“没关系,总归……还能见一面。”
白骷髅撑着长蒿,摇摇头:“你们这些人啊,最是难搞。”
船蒿哗啦地划破沉沉黑水,周围开始逐渐变得鲜红起来。红色,举目远望皆是一片红色。藏在这些红色的背后,是无数凄厉的哀鸣。
她看到长舌头的饿鬼,舔舐着活人的肚子,刹那之间一片血雨降临。她看到无人操控的刀,切割着活人的身躯,片为千万份。
这些景象让她恐惧,她不由地抓紧了自己衣摆。
小船一直向前划,最终停在了一座骷髅小山面前。白骷髅仰头,指了指山顶:“诺,她就在那里。”
于是她仰头,终于看到了等候许久的人。
那是……她的王。
在骷髅山巅处,无数柄利剑穿透她的身躯,将她架在山巅上。凄厉的鬼风吹拂着残破的冕服,露出王伤痕累累的身躯。
无数个游荡的厉鬼,化作黑鹰俯冲而下,啄向王的心脏。它们挖开王的胸膛,噬咬着内里的血肉,在离开之后,王的身躯又会再次复原。
在这周而复始的痛苦中,王垂首,看着底下的骷髅,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
她看着王的神情,心间一阵绞痛。她捂住自己发疼的胸口,看向身旁的骷髅:“她还要受刑多久?”
白骷髅伸出长长的手指骨,笑道:“还有一百年。”
她扭头,看向骷髅山上受刑的王,眼眸含泪:“一百年……实在是太长了。”
白骷髅又笑:“不长,只是你的一个轮回而已。如果你愿意……我们做笔交易吧。”
她望着白骷髅,看着祂开合的牙齿,脑袋嗡嗡作响:“只要你还记得……我们……”
记得什么?我们什么?
接下来的话,她一点都听不清了。
残留在梦中的,只有那个被万鬼撕咬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
她看着对方麻木的神情,心间一阵绞痛,在梦里哭着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