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乾看着腾空而起的两人,目光变得更加凌厉,口中的话语说的更快。
他飞快地割开手指,向铃铛上滴下一滴血液。
轰轰
阮乔的耳边骤然响起一阵闷响,两人的头上出现一片白光闪过,暗沉的天色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狠狠地压住整个村子。
她抬头,看见苏席刀削般的下颌,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滴在她火红的嫁衣上。
下一刻,两个人像是同时被巨大的石磨击中,炮弹一样朝地面落了下来。
苏席动作很快,将自己移到阮乔的身下,两人砸在地面,扬起一片灰尘。
阮乔扶住他。
心中暗自估计苏席的战斗力。
领主态的开启需要消耗大量的钻石和经验,几乎是燃烧自己的等级在拼,所以苏席不会轻易使用。而能用战斗态坚持到现在,他已经很强了。
就像现在的她,这具身体世界等级只有九级,在面对大阵的威压下面就连正常的行动都很艰难,时刻都被眩晕和恶心的状态影响着。
更何况她还有玉佩作为抵挡。
苏席的黑羽也让沈君木吃了不少苦头,长鞭上已经没有了骇人的火花,一身喜服被切割的破破烂烂,好几处伤口甚至渗出了血,但由于颜色接近,无法辨别。
他在两人五米外的地方,单膝跪地,微微喘息。
身侧是一堆被击打的形状扭曲的黑色金属羽毛。
就连沈乾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催动大阵消耗了他的精血,此刻只能靠在沈家大门上,冷眼看着门前的众人。
越来越多的村民朝阮乔和苏席围了过来,有的朝他们扔石头,有的不停地谩骂。眼见地上的两人变得虚弱,也不会继续攻击,村民们的行动越发大胆起来。
他们只有在欺负弱者的时候,才会越发肆无忌惮和疯狂。
因为知道不会受到反击和伤害,又能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愤怒和恐慌。
甚至有时候,这种宣泄是无理由的,仅仅是在其他人的带动之下。
好像自己在做什么正义的举动一般。
消除恶鬼和僵尸,还村子安宁。
就是他们的鸡毛令牌。
平日里受人欺负的愤怒,赚不到钱家境贫困的怨气,被媳妇打骂的无能男人,攀比中总是落于下风的妇人全都加入了这场宣泄当中。
一如十多年前。
苏席抬起手臂,阮乔扶着他坐在地上,华美的嫁衣沾染了污渍,她看得出他的动作很艰难,苍白的指尖有细微的颤动。
二十三片黑色羽毛,层层叠叠地在两人身前凝结而出,羽毛尖锐的一边直指外围的人群。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出这些羽毛也在轻微地颤动。
乌云之下,村子上方,炫亮的白光又亮了一次。
哗啦啦啦。
黑色的羽毛悉数落地。
苏席又咳出一片暗血。
暗红的血液与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对比明显,显出一种虚弱的凌虐美。
苏席在疯狂地参加游戏,提升自己的力量和等级,阮乔也是。只有三十级以后才有资格谈动手杀他,虽然开启更高级别的形态需要燃烧等级和经验,但在死亡面前苏席迟早也会开启领主态,现在他迟迟不动手,说明还没到他觉得自己必须死的情况。
苏狐狸贼得很,也不知道背着她藏了多少底牌。
阮乔看的透彻,自然也不着急,倒是直播间的观众早就心疼的嗷嗷叫了。
弹幕卷粉呜呜呜呜呜呜不许打我崽
弹幕蝶衣唇边带血太虐啊qaq
弹幕海棠我才吃完糖就要这么惨吗
“你们冷静一点”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阮乔双膝着地,脊梁挺拔,柔软的嫁衣布料倾泻而下,以她为中心散开,从空中看,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色蔷薇。
她的一只手从背后扶着苏席,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膝前,转头看着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男人。
说话的人肤色微黑,声音粗壮,带着一丝着急“就算他们不是活人,可是也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啊”
“大牛,你不会是被僵尸迷了心智了吧怎么还帮他们说话难道你忘记你家鸡莫名失踪的事情了我看就是这群僵尸偷去吃了”一个瘦的像电线杆的男人回道。
阮乔“说的好像你小时候没偷过邻居家的鸡一样。”
瘦高男人想反驳,却一时语塞找不到话讲。
村子里的男孩都调皮,谁小时候没偷鸡摸狗,被大人追着打过
弹幕璐璐酱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绵嘴炮满分
弹幕双木成林令人哑口无言的质问
弹幕临安我靠这位兄弟还真的偷过鸡啊哈哈哈
大牛继续劝说“小阮他们真的没有做什么,还帮过我们。既然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大家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们”
没有瘦高男人,还有其他村民“僵尸不吃人,还是僵尸吗大牛,你这么帮他们说话,难道你也是僵尸”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领头的男人拿着锄头上前一步“废话这么多把他们杀掉就是了”
大牛还想阻止,却被疯狂的村民们一阵乱打。大牛的媳妇翠花也在后面,看见自家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甚至还被锄头砸进了小腿里,连忙冲上来,想帮忙。
可是急红了眼的村民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拥挤中翠花也被推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声音。
阮乔没想到这群人疯起来连共同生活多年的同村人下手都那么狠。
完全就是在发泄自己平时的阴郁。
她不气反笑,黛眉微微扬起,眼如弯月,里面却荡漾着危险的气息。
苏席察觉到身边人气质的变化,微微侧目看她。
少女松开手,站起身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飞羽。
“她在干什么”
“快看,僵尸起来了”
“杀掉她,杀掉她们”
更多的村民叫喊着冲了上来。
然而他们还没到两人的眼前,就感觉身体的某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耳边是金属扎入的声音,抬头便能看见一身嫁衣的少女手中拿着一叠金属羽毛,另一只手捻住冰冷的金属,手腕微微转动,一片黑羽在空中化作残影,射向四周的村民。
金属黑羽片片入肉,扎在他们的腿上、手上,鲜血流出,疼痛令他们逐渐清醒,脸上恐惧代替了兴奋。前排的村民们哀嚎着倒下,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少女手里的黑羽不多,只剩下七八片,却没有人敢在上前。
相反,她向前一步,人潮反倒缓缓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