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认出这手绢是杜妈的，还有秦年雅。

“杜妈杜妈”秦年雅看见报纸后，心里一咯噔，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一会儿没看见杜妈了。便快步从屋里出来后，满公馆找人。

走到楼梯处时，在一楼的管家寻声而来，抬头唤了一声“太太”后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管家，你看见杜妈了吗”秦年雅单手扶着栏杆朝下望，眉头微蹙显得有些焦急。

“哦。杜妈刚才出去了。”管家想了想回答。

“说去哪儿了吗”秦年雅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她不确定杜妈只是单纯的出门，还是看见报纸后再出去的。

“去小东门了，说是小姐的零嘴快吃完了，她刚好回去拿点儿东西，便顺便去了。”管家如实回答，见秦年雅似乎有急事，便又开口问，“太太，您是有什么急事吗我让其他人帮您办”

“哦。没什么事。”秦年雅听管家这样说后，忙缓和了脸上的神色，强迫自己镇定后冲管家说，“管家你先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秦年雅表情虽镇定了，但眼神的闪烁一时半会儿还有些藏不住。

“哎。”管家听秦年雅这样说后，倒也不疑有他，应声后便冲她微微欠身，便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留下秦年雅独自一人站在那儿，眉头微蹙略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但思索无果后便暗叹了口气，转身欲回房间，打算等杜妈回来后再问。

她只希望那是杜妈不慎掉在那儿的，而不是

秦年雅心里的想法，在一转身和宋穆楠视线相对时，瞬间被打断。

宋穆楠站在不远处，也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静静的看了秦年雅多久。甚至秦年雅转过身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脸上表情一惊都被宋穆楠看得一清二楚。

“老爷”秦年雅惊骇宋穆楠的突然出现，但下一秒忙稳定了心神，缓了语气后冲他笑了笑又开口，“您怎么在这儿，吓我一跳。”

“哦。我看到一本新的游记，想着你估计没看过，就打算来拿给你。”宋穆楠收起探寻的眼神，神色温润的举起手上的游记，展示给秦年雅看。手重新放下时又顿了顿开口，“不过看样子你现在估计看不进去。”

“老爷”明明宋穆楠这话说得清风云淡，但停在秦年雅耳里，却觉带了些意味深长。让她感到心惊肉颤，不由的又唤了宋穆楠一声。

倒是宋穆楠唇角含笑微微摇头，好像什么事都没的样子又开口，“没事。”

顿了顿后又看着秦年雅开口说，“小雅，我们去花园散散步吧”

这个要求让秦年雅愣了一下，虽不明白宋穆楠怎么突然有兴致散步，但向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秦年雅，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宋穆楠见状，走向秦年雅的同时，将游记随意的放在盆景旁边。走近秦年雅后冲她微微一笑的同时，一面伸手牵起她的，不管秦年雅错愕又羞赧的唤了一声“老爷”，便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一面走一面冲她笑，“怕什么。夫妻之间手牵手不是很正常吗”

秦年雅又怔了一下，唇瓣微抿了下后便顺从了宋穆楠的意思，任由他牵着自己朝花园走。

只是视线很长一段时间，都停在被宋穆楠握着的手上。

伤感又甜蜜。

遗憾又开心。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两人能这样就好了。

秦年雅顺着宋穆楠牵着自己的手慢慢往上，看向他的背影。一面在心里想着。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月琴，也许很多事都不会到这一步吧

秦年雅想到这儿，又缓缓的半垂了眼帘，遮住眼里神色。

“小雅。”

宋穆楠拉着秦年雅，慢慢的走在回廊上，享受两人之间的恬静和舒适后轻轻开口唤人。

秦年雅听了，“嗯”了一声回应他。

“我们好像从来没这样散过步”宋穆楠一面思索着，一面看向秦年雅问。

秦年雅听了他的话，认真想了想后开口，“真要说起来倒是有两三次。”她顿了顿后补充，“我们做学生的时候。”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宋穆楠想了起来，只是秦年雅说的散步，是有顾勋的爸爸，唐芙的妈妈，甚至包括白顺成在内的其他人。

那个时候他们几人关系最亲近，所以是不是的会结伴踏青什么的。

但真要说只有宋穆楠和秦年雅两人的单独相处，却是一次都没。

所以宋穆楠听了秦年雅的话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又沉默的握着她走了一段路后，宋穆楠这才像是在心里打好了草稿般重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年雅，握着她的手又喊了一次“小雅。”

秦年雅见他这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也跟着停下脚步看着宋穆楠。

看着他的眼神，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变过。

反倒是宋穆楠在她的眼神下，显得有些心虚愧疚，微移开眼稳了心绪后这才又重新看向秦年雅，认真开口，“我以前可能走偏了路，走到小径上去了。直到最近才恍然，想要走回来，却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秦年雅万万没想到宋穆楠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个，脸上的愕然藏都藏不住，只怔怔的看着他，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现在听到的一样。

宋穆楠在妻子的注视下，难得不好意思的垂了眼眸。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重新抬起看向她，继续认真往下说，“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都想这样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散步。”

“老爷”秦年雅眼眸闪烁的看着宋穆楠，眼里隐有水光。她的视线在宋穆楠脸上寻觅，似乎想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一样。

语气激动而哽咽。

半响后秦年雅才深缓的吸了口气后，压下眼里的那点泪意冲宋穆楠笑，伸手反握住他的，看着宋穆楠的眼睛认真且温柔的开口，“老爷，我们现在不是就在一起散步吗”

“以后自然也是了。”

“小雅。”宋穆楠心中百感交集，看着秦年雅半响后终于伸手将她抱紧在怀。

秦年雅靠在宋穆楠的肩上，嘴角带笑，只觉现在的幸福像蜂蜜。甜却带了点儿果酸。

半响后秦年雅才推了推宋穆楠，让他有些不乐意的松开手。

宋穆楠那副不情愿松手的模样，倒是让秦年雅又羞赧了一下，甚至娇嗔的轻瞪了他一眼开口，“这人来人往的。”

“怕什么。”宋穆楠说得霸道，“这可是宋公馆。”

他说了算。

但说是这样说，宋穆楠却还是体恤秦年雅脸皮薄，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不过这话出口，又让秦年雅禁不住轻瞪了宋穆楠一眼。

瞪得宋穆楠身心舒畅。

顿了顿后想起自己另一个目的，便又开口看着秦年雅说，“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会向着你的。”

宋穆楠顿了顿，语气咬得略重，似在强调，“无论任何事。”

这话出口便让秦年雅有些惊心了，她猛的抬头看向宋穆楠，惊疑不定的又喊了一声“老爷”

宋穆楠这些话说得太凑巧了，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了吗

秦年雅一面在心里想着，但面上却强笑开口，“嗯，我相信老爷。”

但一面在说相信时，原本握着宋穆楠的手却忍不住松开。

宋穆楠自然察觉到秦年雅的举动，心中暗叹后有些失落，但随即重振精神一把抓住秦年雅“想逃”的手，举止霸道但看着她笑的样子却及其温柔，略带了点儿自嘲又开口说，“看样子是我以前前科太多，现在做得还不够好。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说完这番话后宋穆楠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而是冲秦年雅又笑了笑后，继续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看见一朵好看的花指给她看，或者一条好看的锦鲤游过，也指给她看。

似乎想和秦年雅分享以后自己所有见过、感受到过的美好。

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副恩爱夫妻的模样，落在有些人眼里，却变得及其刺眼。

月琴。

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不远处的月琴，眼神阴冷的看着这一幕，双手拿着的手绢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用力到快要绞断。

半响后她才转身悄然离开，似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另一边，小东门。

孙妈一开门看见门外是杜妈后，立刻惊了一下，忙让开路招呼她进来。之后还不忘探出头去，朝门外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发现后，这才赶紧关上门，拉着杜妈快步回了自己的屋。

将门关严实后这才转身看向杜妈，皱着眉头满脸焦急，压低了声音问杜妈，“你的手绢怎么在章五哪儿你你该不会”

孙妈想到某种可能性，再看杜妈的眼神都变了。

急着赶来现在渴得不得了的杜妈见了，没好气的放下刚刚倒满了水的茶杯，朝孙妈瞪了一眼后开口，“你也太抬举我这个老太婆了。就算章五抽大烟抽坏了身子，可他也是个男人，你以为我制得住他啊”

开什么玩笑。

也对。

孙妈松了口气，但顿了顿又想起那条手绢，便又重新皱了眉看向杜妈说，“那你的手绢怎么”

她和杜妈关系交好，自然一眼认出那手绢是属于她的。

甚至那手绢上的花体字，还是自己替杜妈绣的。

杜妈渴得不行，冲孙妈摆摆手，做了个“等我喝口水”的姿势后，“咕咚咕咚”将水喝了个干净，放下茶杯喘了口气这才开口，“你忘记啦前几天我从你这儿知道了章氏他们的住处，自己去查看的事”

孙妈听了恍然，她拍了下额头后，上前两步替杜妈又倒了杯水权当赔罪后，这才又开口，“是我刚才急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这件事。但现在怎么办你这手绢迟早会被人认出来是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杜妈又喘了口气说，“你记得，我那天是来看你闲话家常，后来聊一聊的就聊到章五这个亲戚的事，你担心章氏被欺负，我和你关系好，就说帮你去看看。”

“然后到了哪儿后便发现人早就搬走了，我却被章五袭击，回来后因为担心太太担心，便在你这儿换了身衣服才回送宋公馆，手绢就是在那时候掉的，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儿发现。知道吗”

孙妈听了连连点头，顿了顿后又焦急的握住了杜妈的手说，“那那他们会不会误会你是”

“不会。”孙妈还没说完便被杜妈打断，“我没力气，而且，那报纸上又是砍又是煮的，我哪里又这个时间。”

“万、万一他们说我是你同谋”孙妈害怕得不行。

看得杜妈有些不耐的“哎呀”了一声又说，“你傻啊，你家又不是你一个人，你大媳妇一直在家，你做点什么她能不知道而且那章五，要要煮了便要动到锅，小豆子闻到肉味不会偷偷的跑厨房吗”

小豆子是孙妈的小孙子，真是八、九岁调皮捣蛋闲不住的时候，杜妈这样说完后倒也正让孙妈安下心来。

顿了顿后看向杜妈又问，“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杜妈说，想了想后又说，“对了，重新给我绣一条手绢，和掉的那条一样。”

“啊为什么”

“这样才能证明你真的不知情，我们是无辜的呀。”杜妈说。

“哦哦哦我、我今天就绣，连夜绣好”

“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就绣一半就好。”杜妈听了又叮嘱了孙妈几句，说得差不多后这才起身准备走人，“行了，就这些吧。说太多你记不住，反而容易让人怀疑。”

“反正你记不住的，就推给我就行了。知道吗”

“嗯”孙妈连连点头，顿了顿又问，“那你现在要回去吗”

杜妈摇摇头又说，“我今天是借着给小姐买零嘴出来的，还得去我小儿子那儿坐会儿才行。”

顿了顿后杜妈的脸上出现一些颓废之色，顿时显得苍老了许多。她皱着眉，有些内疚的握住孙妈的手，低声说，“老姐姐，这事是我连累你啦”

都是她当年一时行偏踏错造下的孽。

现在她就希望如果真有报应，全冲着她一个人来就好，别连累到她家小姐，她的朋友，甚至圆小姐。

孙妈听了杜妈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明明胆子小表情都显得惊慌，但却微抖着声音冲杜妈说，“说什么呢。我、我们是亲家，也是一辈子的姐妹啊。”

杜妈听了瞬间有些泪目，握住孙妈的手重重点了点后，半响后才哽咽的“嗯”了一声。

“好了，我走了。”杜妈稳了情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冲孙妈强笑着说，“我还得去给小姐买零嘴呢。”

与此同时，警察局长刚开完会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这碎尸案让他头疼，偏偏上面又催得紧张。他便也只好催下面的人加快脚步。

刚走到门口帮局长整理各种琐事的副手便抱了一大堆文件出来，看见局长后便开口说，“局长，刚才宋先生来电话，说是想请您吃个便饭。就是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哦”局长听了有些诧异，“宋先生请吃饭那是一定要去的，你回复吧。”

“好。”副官点头，准备放下手上的事去回话。

只是这宋老爷会为了什么事特意请自己呢

局长摸索了几把寸头，有些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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