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关他前生的事,萧凌早就查过了这个时代留存的史书。
说也奇怪,历史上对于萧凌那个时代几乎是一笔带过的,甚至查不到他自己相关的信息。
这让萧凌不禁怀疑,他所在的那个燕国,到底是不是现代这个世界历史上的燕国。
或者,他所在的时代和现在这个时代到底具备不具备线性的流动关系,而是出自另一个时空
这些,超出了萧凌的理解范围。
在萧凌还是燕国太子的时候,人们口中的燕国是国祚绵长,可以千秋万代的,可千年过去,他们这些人甚至没有能留名在历史上。
是不是每一个时代所处的人都觉得自己所在的朝代可以千秋万代,可以永垂不朽。实际上王侯将相也罢,草民商女也罢,终究都归于历史的尘埃,只有考古学者的笔下才能试探着幻想着历史的片迹残墨。
萧凌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些故人都过得怎么样。
唯一的希望是他们都过得好。
这之后萧凌在剧组难得经历了一段相对舒心的日子。
在这个剧里的大家都是在好好拍戏,既没人给他使绊子,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事故。
对手戏的演员大多都是熟人,有周真人在,似乎什么事都能用奇怪的思路完美解决。
演对手戏的楚风琅是偶像顶流,虽然很有“偶像包袱”一如既往的冷淡寡言,好在他拍戏认真,演完就上自己的房车休息,其实不难相处。
只是周真人很不乐意。
“哪有双男主不培养感情的来来来,风仔你不要天天窝在你的房车里,出来和大家多说说话。”
楚风琅很傲,但和齐御那种傲还不太一样,楚风琅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很礼貌,周真人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不让他去房车休息,他就会和萧凌花萝坐在一起。
他即使坐在一起,他还是一言不发,拿着手机打游戏。
只有在对台词的时候,才会和和萧凌说话。
周真人很不满,萧凌却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不用应付莫名其妙的人际交往。
萧凌这段时间过得简直不能更舒心了。
他资助的考察队,还会时不时地给他报告进度。
据说这一次的挖掘进度很快,而且保护性措施做得到位,文物都没有氧化。
过了几天,又告知萧凌勘测的地点不是墓,应该是碑林。
萧凌想了想,似乎当时国子监一直在说要将保存的石经放到城西的灵隐寺里,还有人建议刻写当时文学大家的著作,与石经放在一起,修葺成碑林。
前两天考察队又说挖出了一块石碑,碑上的字迹已经不甚清晰,正在试图复原。
萧凌每天看着考察队发给他的结果,时不时地聊几句,借着依稀留存的相关记忆为考察队指出一些可能的方向。
今天,剧组要拍林无奇三次被杀的重头戏份。
周真人专门把三次被杀的戏份放在一天拍,美曰其名“长痛不如短痛”。
因此,萧凌这一天经历了“砍头”,“挖心”,“断腿”各种死法。
结束的时候,连楚风琅也不好意思了,他一贯冷淡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毕竟一天当了三回“杀人凶手”,他的心理压力一点也不小。
楚风琅难得的主动给萧凌说了话,还递了水给萧凌。
花萝在一旁围观的鸡腿都吃不下去了,她惨兮兮道“人这一辈子能尝试一种死法就够够的了,萧凌你居然还尝试了三种”
萧凌拿毛巾擦掉自己脖子上的血浆,咳嗽了几声,想了想,认真道“不是三种,其实我还溺死过。”
花萝缓缓迷惑“”
萧凌对于他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能记得是在生辰那天,被大哥武陵王约见,结果不幸坠入芙蓉池,醒来就到了这里。
算是溺亡吧。
他今天戏份收工,远远地看见薛闻疏的车来了。
萧凌轻轻笑了一下,和身边众人打了招呼,然后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的人立刻递给他一包热乎乎的纸袋。
萧凌低头一看,里面装着刚出炉的糕点,看着就软糯可口。
薛闻疏含笑看他。
最近,薛闻疏时常来找他,却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萧凌敏锐的觉察到,薛闻疏似乎并不希望外人知道他们俩之间走的很近。
是担心被狗仔拍到么
萧凌拿出湿巾擦了手,拿起一块吃了一口,松松软软,在口中就化了。
薛闻疏端详着他“味道怎么样”
“不错,你尝尝”
萧凌递了一块出去。
薛闻疏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吃甜食。”
萧凌“你也不吃甜食啊。”
少傅也不吃甜食。
薛闻疏笑眯眯地看着萧凌吃完了,递了纸巾过来“最近拍戏还顺利么”
“顺利,应该说难得的顺利,这么久没出什么事我都不习惯了。”
萧凌叹了口气,说来确实如此,他自来到这个世上,就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像现在这样好久没事的平静日子让他有一种会不会要出大事的预感。
车窗外,阴云密布,大雁都飞得低了很多。
“很快要下暴风雨了,东海市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雨季,天气会骤然转凉,你要注意保暖。”薛闻疏叮嘱道。
“没事,周导今天还专门交代了,如果下雨就转到内景拍室内的戏。”
萧凌下了车,薛闻疏又叫住了他,给了一把伞。
他笑道“拿着吧,万一路上下起来了呢。”
萧凌不好拂对方的好意,于是接过伞,道了谢。
“下次次见面再还你。”
下车没走几步,果然有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萧凌的脸颊上。
萧凌微微笑了一下,撑开伞,慢慢走回了剧组酒店。
连绵的阴雨席卷的影视城,外景通通拍不了,周真人很高兴至少他们前几天把重头戏全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