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旭在场,冯景觅早就没有钓鱼的兴趣,陈冲提议换个地方,正好正中冯景觅的心意。
她拿上包,站起来。
脚下杂草丛生,到处是被碾压倒地的芦苇根茎,冯景觅看不清楚,刚走两步,深一脚浅一脚,差点跌倒。
陈冲抬手扶住她,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手电筒,递过来。
冯景觅顺着小路,刚走两步,陈冲说了句“一等。”
他松开手,转身往后走去。
距离岑旭两米的距离停下,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寒暄“岑总,我带朋友先回去,你们慢慢玩。”
岑旭提着鱼竿的手腕顿住,用力咬住后牙槽。
此时的陈年又喝多了,抬起微醺的眼睛,看看岑旭又看看陈冲,口齿不清的说“我车里,有那个什么”
陈冲和岑旭纷纷看他。
陈年抬手,遮住半边嘴角,悄悄的,做作又忸怩的说“冈本。”
陈冲和岑旭都顿了一下。
随后两人沉默,陈冲沉默是因为有些无语,而岑旭沉默是真的沉默了。
陈年醉醺醺的,根本没有意思到什么不妥,甚至还非常贴心的告诉陈冲,就在他车子副驾驶座对面的收纳箱,灰色记事本下面的盒子里。
陈冲当然不会去拿,一方面他跟冯景觅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另一方面,就算真发展到那个地步,也断然不会向自己舅舅借套子。
岑旭目送陈冲与冯景觅两人一起离开,坐在钓鱼专用的小马扎上,脊背挺得笔直,湖里鱼咬了饵,鱼漂在水面上沉下去又浮上来,浮上来又沉下去。
陈年眯起眼睛,大呼小叫“提竿啊,赶紧提竿,大鱼大鱼”
岑旭回头看他,眼神冷漠疏离,只问他“有烟吗”
陈年愣了半天,这才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注意力被带偏,顾不上鱼上钩没上钩,在自己怀里摸来摸去,摸了老半天才摸出一个被揉搓的皱皱巴巴的香烟软盒,递过去。
岑旭看一眼,拧起眉宇,“我还是自己去买。”
他说着起身,绕过他们几人,踩着草地一路往上走。
此时冯景觅他们还没走远,陈冲的车子停在车位上,被一辆黑色大众堵住,打电话给车主,车主才刚把车子挪开。
陈冲把车子提出来,冯景觅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
岑旭看见熟悉的,穿的有些张扬的背影,站在路灯下,弯腰对里面的人笑了句什么,遮着前胸不急不慢的上车。
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表情异常的柔和。
看起来,整个人的心情和状态都不错。
很快,车子绝尘而去,不是下山的方向,而是往半山腰去的。
大半夜跟着一个不算熟悉的朋友,准确来说应该是网友,离开度假村往山上跑,岑旭觉得以前对冯景觅的认识不够深刻,她很大胆,不是一般的大胆。
他望着那个方向凝神,挡了后面人的道儿。
有人说“借过”的时候才收回视线。
抬脚往度假村旁边的超市走。
推门进去,眼前顿时亮如白昼,他眯起眼,左右看了看,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找香烟。
一抬头,在一旁货架的末端,看见摆放整齐,包装的花里胡哨的东西,不知怎么,就想起陈年刚才说自己车里有套子的事。
什么样的舅舅就有什么样的外甥。
他顿时变得不淡定。
付完账,走出超市,站在空旷的,视野良好的下风口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间抽了一口。
岑旭脑子里,某些画面闪了闪。
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画面。
忽然扔了烟,抬脚用力碾灭。
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
“岑总您说”
“刚谈的项目进展怎么样”
“不是一直由岑经理负责,他交给了新来的冯主管,前几天晨会,冯主管刚汇报了工作。”
岑旭眉头皱起,闭着眼,表情疲倦,“你通知岑远,让冯主管加个班,凌晨十二点之前,我要看这周项目的具体策划。”
对方愣了一下,“十二点之前今天周末,冯主管休息”
岑旭理所当然的说“什么叫加班打电话让她回公司。”
“”
“好的岑总。”
那边就要挂断,岑旭想到什么,忽然又叫住对方,“先不要打,晚些再打十点多,约摸着到了休息的时间,让她回公司加班,必须回公司加班。”
对方又是一愣,大老板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这么会折磨人
陈冲虽然在国外待了几年,但是对峄市还很了解,以前在电话里,他总是问东问西,对冯景觅的事充满兴趣,冯景觅还是刚刚意识到,她对陈冲所知道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