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越厉害,就越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想到这里,时透有一郎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心里不知不觉开始期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她现在应该是在帮助他和灶门炭十郎,让他们从被束缚在这里的这个情况下脱离做准备。
不过那么细的木头能用来做什么只有小臂粗细,用来烧菜都做不完一顿饭,打造东西的话,顶多可以做一些小件。
难道是用来做巫术的道具
不知道时透有一郎心中所想,神原加奈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次性成功砍下的树枝。她稍微比划了一下,再次抡起斧头,把上面太细了的部分,和多余的分叉砍下,这下就只剩下了一根高二十公分圆木。
先将手头的工作放下,神原加奈把被舍弃的多余树枝逐根捡起,抱在怀里。她四处看了一下后,将树枝铺在了时透有一郎的墓上,然后拍手拜了两拜,又回去继续进行自己的作业。
在小学的时候,神原加奈曾经在劳动课上做过手工,当时所有人都需要用发下来的木头做出一个小板凳,所以对于一些简单的操作手法,加奈还是有所了解,并且亲手练习过。
没有其他的木工工具,只有斧头的话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做,更何况她做的都是最简单的东西。
她先是拿着木头比划了一下,然后四处看看,从屋子旁的灶栋里摸出了两根被完全烧成木炭的柴,用树叶简单包裹了一下,做成了一只炭笔。
没有具体的测量工具,神原加奈就以木牌的长宽为基础,在圆木的横截面上画了两笔,大致分出她所需要的主题和四边的废料。
因为懒得再抛一次斧头,神原加奈先是用应该是时透有一郎死前砍好的柴火试了一下精确度,练习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休息了一下,才正式将红侩木放在墩木上,一脚踩在旁边。
“咔”“咔”“咔”“咔”四声,神原加奈手起斧落,飞快的将四边多余的木头削去,又一斧头竖劈,将原本厚重的长方形木块从中间均匀地分成两边,做出了两块长方形的木牌。
看到现在,联想到墓碑,灶门炭十郎总算是明白了神原加奈想要做什么。
“你这是在给我和有一郎做牌位”灶门炭十郎指着自己问道。
“是灵牌。”高精度作业完成,神原加奈也松了口气。她擦干了头上冒出来的汗,把斧头扔到一边。
“牌位是家里人供奉用的,最好不要随便拿到外面。灵牌的话,古时候有灵牌巡游的传说,所以可以作为亡灵游荡在人间的依据。只要做好了,将你们转移到这里,应该就能随着我一起下山。”
而且还有一点,牌位上写的是“xxxx之位”而灵牌上只需要写名字就可以,万一在外面走动的时候被人发现带着灵牌,到那时候也比较好解释不过这点就不说出口了。
说完,她拿起两个木牌上下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太大的差错才放心。
红侩木虽然是软木,但它的弹性很好,肌理细腻,如果掌握好方法,沿着纹理劈开的话,算是比较好控制木刺的木种。神原加奈手里的两枚木牌虽然不是一点木刺都没有,但至少不会满身尖刺,让人无处下手。
以加奈小学手工的程度,雕花是绝对不可能雕花的,但是切掉四角坳一个弧度倒是可以。简单修饰一下,至少看起来不再单纯就是个木方块,而是一个稍微能看出点差别的木方块。
没办法,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打磨光滑也没上桐油,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做成这样就差不多,接下来就是写上名字,然后让两位灵魂移居到灵位的上面。
没有笔墨,于是神原加奈只能继续使用低劣的炭笔,在上面写上了两个人的名字。
这样低劣制作出来的灵位基本维持不到多少时间,不说木头会腐烂,就连那些炭痕也会在年内基本褪去。
但这点时间就已经足够了,她并不觉得,这样长的时间还不能让她找到自己的目标,让她找到将两位送去转世的方法。
对于灶门炭十郎和时透有一郎来说,以灵魂的形态再次出现在世上或许是一种幸运,这样他们还能再看一眼家人的近状。但是不能投胎转世,单凭执念在世界上驻留的游魂,却有终将会消散在这世界,再也没有来世的危险。
所以她会去做的。
解除他们的执念,送他们去三途川。
时透有一郎家里没有香,不过神道教的上坟也不需要香。简单用一根树枝做了最为基础的榊枝之后,神原加奈将其插在墓碑前,同时将两枚木牌放在榊枝的两侧。
然后她直起身双手拍掌,向下拜了两拜。
没有血缘关系,更不是直系亲人,这样做就可以了。
神原加奈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几秒钟之后,木牌两边的灰尘无风自起,一路沿着气旋向上飘扬,直到连上墓碑。然后风向转变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墓碑上传递了下来一样。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十几秒,直到突然有一刻连接中断,灰尘不在绕着指定的路线回旋而是随风飘散,神原加奈睁开了眼。
她拿起地上的木牌收进袖子里,然后向着下山的小道上走去。时透有一郎从墓碑上一跃而下,紧跟着她的步伐,灶门炭十郎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一步,两步,眼看着即将走到被束缚的界限,灶门炭十郎紧张地吞了口气,向着那道似乎拦住了他们的无形屏障跨去
他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束缚。
另一边的时透有一郎自然也发现了这点。
哈,他真的能离开了
时透有一郎兴奋地睁大了眼,立刻抛下神原加奈,就像用完就丢一样,自顾自地顺着小路直奔下山
然后没跑多远,“啪叽”一下,脸朝地摔趴在了地上。
哇,超惨,如果不是现在是魂体的状态,这么一下指不定鼻子都摔没了吧
神原加奈怜爱地看着他的背影。
“有一郎,没事吧”灶门炭十郎紧张地跟了过去,在距离时透有一郎稍微远一些的距离上察觉了一丝不对,“这种感觉是”
“距离的限定。”时透有一郎咬牙切齿地从地上抬起了脸。
他三两下蹦了起来冲到加奈身边,对着加奈质问道“你这家伙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吧所以刚刚才会没有阻止我离开”
神原加奈眨巴眨巴眼睛,用表情表达了自己无辜的态度“诶,事情没发生之前谁知道呢。”
“可恶,果然是你做的好事”
“冤枉人是不好的行为哦时透君,好了我们该走了,沿着这条小路下山后,我们还要去问你弟弟被带走的方向呢。”
一提到时透无一郎,时透有一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咬牙切齿地回到了加奈的身后。
活动范围从墓碑开始直径十米,变成了以加奈为中心直径十七八米,这是时透有一郎和灶门炭十郎试探出来的距离。
当然,也可以说是以灵牌为直径的十七八米。
在知道这里离自己家有不少的一段距离后,灶门炭十郎便让神原加奈把自己的事情往后放一放,先去找时透有一郎的家人。而既然要找时透无一郎,那么首先的,得要找到鬼杀队的行踪。
虽然掰着手指数一数,神原加奈在鬼杀队里也认识不少的人,但从实际上来说,她除了认识人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帮助了。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总不至于让她拿着个大喇叭,一路走一路喊自己的名字,然后让熟人快来找她吧
不过她没有线索,不代表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有。时透有一郎曾经说过,在他死亡之前,鬼杀队就曾经找上过他,请求他和他的弟弟从山里出来加入鬼杀队。
并且,来的还是主公的夫人这样的大人物。
既然如此,那么在此之前,他一定被人调查过,所以才会那么清楚祖辈的渊源。也就是说,问问看周围村庄的人那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也就能知道一些或许有用的线索。
距离时透有一郎家最近的村庄,离山脚也都有三四里路。并且这里离城镇也很远,很少有人会路过这里,对于神原加奈的出现,大家表现得十分好奇。
不过幸运的是,因为加奈身上的巫女服,大家对她都并不警惕,面对加奈的问题也会尽量回答。
加奈随口给自己编了一个末流神社的独女,为了招赘继承神社而出门磨练自己的故事,引得大家惊叹不已后,加奈便顺势问起了关于时透一家的事情。
“说起来,在前面不远处的山上,我找到了一株很大的红桧木,旁边的人家有在近段时间居住的痕迹,请问是出远门了吗如果能联系上他们,我想问一下愿不愿意出手这株树。”
就像所有为自己神社着想,想要把神社建得更加漂亮的巫女一样,神原加奈从容地问道。
结果在听完她的话后,大家面面相觑起来。
一位女人被选中成了代表,她被推攘出了人群,挪到了加奈的面前“巫女大人,这并不是我们推脱,但是那棵木头虽然好,但却会带来灾祸并不适合用来建造神社啊”
“灾祸”
神原加奈假装好奇地问道。
她的眼睛向着旁边瞥了一下,发现时透有一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开了视线,冷冷地盯着远方,就好像不愿意看这些村民一样。
“对的,灾祸。哪家原来是个卖柴的,整天在山上打柴为生。结果前几年家里的女人得了重病,为了省钱治病,她家的男人自己跑山上采摘药材,结果摔下山崖,死了没了药,那个女人几天后也死了。”女人很是叹息地说道,“哎呀,就是可惜了那两个孩子。”
“本来之前有大人要把他们收养带走的,可结果双胞胎里大的那个不同意。哪知道就拒绝的第二天呢,就有饿狼在夜里袭击了他们家,把大的那个咬死了小的倒是被大人救了下来带回家治疗,但你看看,这几年里一个家就没了,险些连血脉都亡了,这不是灾祸是什么”
“早让他把那棵树砍掉卖钱他不听,结果果然带来灾祸了啊”
“所以啊,自那之后,我们就不愿意过去了。反正那个山上顶多也就能砍些柴火,蘑菇浆果什么的其他山上不也能摘巫女大人也还是放弃了的好,那样家里旁边的木头,可不能用了”
在她身后的一群人,紧跟着她的话不停点头,表现的像是多么同意她的说法。
三人成虎,原本好好的守护树,就这样被说成是了灾祸。
神原加奈不由得为那株红桧木感到一丝悲哀。
在遇到什么灾难的时候,人总是会去找被害者的错误,好像这样一来就是因为他的错所以才遇到的灾难。他们这些“普通人”从未做错过事情,所以会和灾难绝缘。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时透有一郎会露出那样冷漠的表情了。
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神原加奈努力挤出一抹笑,安抚这些因为说起这些事情,又再度激动起来的人“不用担心,是否是灾祸,我会带回神社再行判断。既然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你们能够告诉我,这个孩子被带去哪儿了呢”
村人们没想到这位巫女在听说了那些事情后还会继续坚持,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都对那个孩子避之不及,所以也根本没有人在事后打听啊
还是某个下田回家的男人听到了这些,他思索了一下,回忆着说道“带到哪里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跟在那位大人身边的,好像有镇上旅店家的老板,指不定他知道呢”
好歹也算是一点线索,在谢过对方后,神原加奈抬脚便向镇上走去。
按照那个男人的指引,神原加奈找到了那间旅店。
旅店规模不大,经常会接待一些游客,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从村子里来镇上卖东西,到了晚上却来不及归家的人低价借宿。因为价格确实不高,所以声誉一直很好。
神原加奈抬脚走去,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拉开了。若不是神原加奈及时收住了手,她的指节就要指节敲上对方的胸膛。
那是一个比她个头稍高的男人,看得出来已经成年。黑色的半长发随意地披散到肩上,深蓝色的瞳孔微睁,盯住人看的时候会有一种被审视一样的紧迫感。至于穿着,倒是正统的旅人风。里面像是制服一样的黑色高领上衣,外面套着一件两种布料做成的羽织。
是没钱所以只能缝缝补补过三年,还是故意做出的撞色效果
不过衣服无论是质量还是裁剪都很好,前一种可能性不大,而至于后一种可能的话,那眼前这位酷男倒是个时尚达人,就是审美可能不太行。
身材倒是锻炼的很好,看得出来应该是以武力为生的人。明明只是单纯站立在眼前,却给人一种几乎没有破绽的凝滞感,在不借助外力的前提下,加奈觉得自己基本无法打赢眼前这个人。
武士浪人
在大正时期的武力阶级都有这么厉害吗
神原加奈及其自然地收回手,权当刚刚差点就要袭胸的场景不存在。
不过想了一想,她还是露出一个深表歉意的微笑“抱歉,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那个男人答道,然后他直直看向前方,冷漠的又加了一句,“让一让。”
哦,追加一点,态度冷淡不太好相处。
神原加奈顿时打消了原本想要继续对话,顺便问一下对方关于旅店情况的念头。她略微向旁边一侧身,那个男人便悠然迈开脚步,从神原加奈的身侧直接走过。
时透有一郎原本正在心底埋怨神原加奈的墨迹,但就像是收到了什么指引一样,他偶然地向着男人正在走动的侧影看了一眼,风吹动了他的外袍,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刀柄。
时透有一郎猛地转过了身,盯紧了刚刚从他身畔走过的人。
神原加奈站在门口向着店里看了一眼,柜台上露出了一双手,似乎在填写什么讯息。店主确认在店里,她抬起脚都准备走进去问问情况了,却突然被时透有一郎给叫住。
“转身跟上”
“哎”
时透有一郎突然的指令让加奈摸不着头脑,她没有表现的太多,就像是踌躇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她回过头去盯住了他。
“是他吗”神原加奈瓮动嘴巴,不动神色地低声说道。
旅店前面,有一个贩卖长途用具的小商贩,他不断叫卖着自己的商品,稳稳当当地盖住了神原加奈的所有声音。
但距离加奈极近的时透有一郎却能清晰地听见她的每一言每一句。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方才穿着双色外套人的背影,声音从咬紧的牙缝中挤出“刀。他的腰上,是鬼杀队的日轮刀他是鬼杀队的人”
也就是说是线索难怪时透有一郎表现得这么激动。
“确定吗”
“那是当然,我可是好好观察过的”
既然有了直接关系人员,那么旅店的老板就不用去询问了,神原加奈果断地转身,顺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走去。
“时透君。”神原加奈继续低声叮嘱,“他的实力很强,跟得太近我怕会被发现,就拜托你飞到天上,然后告诉我他的前进方位,可以吗”
“啊啊,包在我身上。”
时透有一郎沉下了脸,一口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3」
感觉身体被榨干jg
这个月我们周末万更,周一到周五看情况日三千或者日六千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