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阳下午想去看看那家店。
昨天颜玘年帮她盘下了店面,她想抓紧时间装修置办东西,尽快开张。
颜玘年上午把会议开了,重要的事也都处理了,下午就翘了班,陪安秋阳一起去了中华路那边。
本来沈三就是调皮一下,没什么坏心眼。
但是安秋阳却当了真。
一路过去她都在副驾驶座上心不在焉,看到路边有个药店就想让颜玘年停下来她去给他买点药备着。
颜玘年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敏锐。
他当然感受到了安秋阳不安的情绪。
等两个人到了店面门口,他把车在停车位停好,没有解开车门的锁,扭头问她:“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安秋阳犹豫了片刻,掀起眼来,很认真地问:“旁边就有药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药……”
颜玘年蹙眉,“买什么药?”
“肠胃不适……”
颜玘年:“……”
“不至于。”他失笑,“别听沈三乱说,他就爱捣乱。”
安秋阳抿抿唇,“可是那次唐墨他确实住院了。”
“我又不是唐墨。”颜玘年说。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凑过去,眼里带着些许笑意,“不过可以去药店买点别的。”
安秋阳懵了下,很快她就明白了他在指什么。
登时羞赧,脸颊一下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过了片刻,她很难为情道:“我不去。”
颜玘年难得笑出声,他被她这副样子给逗乐,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把,不再闹她,解了锁开门下车。
安秋阳随后也从车上下来。
两个人进了店面,里面空荡荡的,还有点脏。
安秋阳站在中央,四处环视,又往楼上看了看。
“我觉得……”颜玘年听到她的声音,扭头看向安秋阳,只见女孩子神色认真,表情专注,她仰脸看着二楼,然后抬脚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在二楼大致浏览了下,她站在栏杆前,垂眼朝下望着他,向后指着,说:“那边可以有一个店长的办公室,剩下的区域就改成顾客做美甲的地方,免费提供咖啡和小甜品,一楼就接待普通的顾客。”
她指着正对一楼门口的位置,“那儿设一个前台。”
然后又在左侧指了指,“这里安排舒适的座椅,搭配美甲师工作要用的桌子和椅子。”
她谈起要怎么装修美甲店来就神采飞扬的,眉眼间都染上了自信的光彩。
是她原来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模样。
安秋阳越说越有兴致,她从楼上跑下来,笑着问颜玘年:“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他中肯地夸赞道。
“提个意见。”颜玘年说:“少个顾客休息区,比如店里的人多,有顾客需要等一会儿才能排到,你是不是也要照顾到这部分顾客,让她们感受到好的服务,把他们照顾周到,让她们的心情好了,就会对这家店的印象深,当回头客的概率就会高很多。”
安秋阳顿时醍醐灌顶,她的眼眸晶亮,就像是被点拨了一下,忽然开窍了一样。
“对对对,”她抓着他的衣袖,几乎要蹦起来,“这个很重要!”
说完还是觉得颜玘年的话一针见血,又高兴地抱住他,特别开心地说:“谢谢!”
颜玘年没想过安秋阳能在他面前主动。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但是为了她,他变成了主动的那一方。
因为他知道,感情之中必定需要有一方主动。
既然她不会主动,那他来。
昨天早上她忽然飞快地抱了自己一下,虽然仅仅只是虚虚地环住了腰,就飞快地跑走了。
但那也表明,她是有做努力想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
至少,她开始往前走了。
而现在,她就这么抱着自己,开心地笑着,清甜的笑声婉转动听,让他恍惚。
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颜玘年勾唇,眼梢弯了弯,回抱住她。
他在她的耳畔低喃:“是你自己跑进来的,被我抓住就别再逃了。”
安秋阳愣了下,她的脸红起来,心脏砰砰地跳着,提醒着她现在到底有多心悸。
而后,她轻抓住他的衣服,稍微搂紧了些。
女孩子嗓音很轻地说:“不逃了。”
这天两个人要回家之前,颜玘年真去了一趟药店。
安秋阳怕羞,呆在车上没下来。
当晚,盒里少了两个方形袋。
而且安秋阳说到做到,没有再逃跑。
留在了他的房间里。
颜玘年帮安秋阳找了设计师,在安秋阳和设计师的沟通下,最终确定了室内装修的风格。
接下来就是装修和置办东西了。
颜玘年每天按部就班的去公司,安秋阳每天往店面那边跑,早出晚归,就连周六日都不停歇。
导致颜玘年想吃肉都吃不尽兴。
用了一个多月,安秋阳的美甲店终于在加班加点的装修下完工。
安秋阳这段时间来忙碌的体重都直降,哪怕颜玘年每天都让阿姨变着花样的做各种美食都无济于事。
她现在需要要好好调整一下,然后美甲店就可以准备开张了。
一旦身体里的紧紧绷住的那根弦松掉,可能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安秋阳本来想好好地睡一觉,先补好觉再说别的。
结果这一觉还没醒,她就迷迷糊糊听到颜玘年说什么发烧。
安秋阳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想睁开眼又没力气。
最终还是在费了好大的劲儿后缓慢地分开了眼皮,她的眼中布满红血丝,睡眼惺忪地看着守在床边的男人。
“是不是很难受?”颜玘年皱着眉担心地问道。
安秋阳倒也没觉得特别难受,不过确实和平常不同就是了。
她吃力地坐起来,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说:“我不打针。”
颜玘年是真的无奈,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在跟他讨价还价。
见他不说话,安秋阳就开始往他怀里钻,委屈地低声说:“不打针。”
因为刚刚睡醒,她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哑意。
颜玘年叹气,“怕打针还让自己生病?”
她的脸是热烫的,身体也是,贴过来时就像是一个火炉进了他的怀里。
安秋阳咬住了他衬衫上的一颗扣子,眼神迷乱,含含糊糊道:“反正不要打针。”
这段时间她的胆子大了不少,会和他犟嘴,会和他争论,甚至还会动手,用抱枕砸他。
颜玘年有点分不清她这样是被自己宠出来的,还是她本性暴露了。
不管是哪样,都无所谓,他都喜欢。
不知不觉间他身上的扣子已经被她咬开了好几粒,安秋阳的脸贴过去,喃喃道:“好舒服。”
颜玘年身上也是温热的,但是和她的体温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也不怪她喜欢贴过来。
颜玘年有点把持不住,他想将人推开,但是安秋阳却不肯撒手。
最后就这么滚到了一起去。
发着烧的安秋阳比平日里要主动,更浪一点。
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乖软的过分。
一通酣畅淋漓过后,颜玘年抱着她去洗澡,结果再给她测体温的时候,居然降低了不少。
颜玘年没执意带安秋阳去医院打针,也没让医生到家里来帮她看。
他在家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被阿姨放在柜子里的医药箱,颜玘年从医药箱里拿出退烧药,倒了杯温水端上楼。
安秋阳这会儿正在昏昏欲睡,颜玘年把她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他把退烧药喂进她嘴里,又喂她喝了水把药片送下去。
安秋阳抬手环住他的腰,窝在他怀里乖乖的,颜玘年就扯过被子来给她裹好。
“为什么怕打针?”他低沉的嗓音里含着温情,问道。
“我小时候只要不听话,”安秋阳吸了吸鼻子,“我爸妈就恐吓我,说要带我去打针。”
“后来有次,真的生病要打针了,结果遇到了一个新手,特别疼。”安秋阳撇嘴,“疼的我好几天都不敢坐下,睡觉都要趴着。”
“久而久之就觉得每个医生打针都那样,心理恐惧。”
这是安秋阳第一次提起她的父母来。
颜玘年之前调查过她,但只是让汤助去查了安秋阳的恋情方面,并没有调查她的家庭。
他其实很想等她自己说,说等哪天我带你去见我爸妈,到那时她肯定会告诉他她的家庭她的父母,他想从她的嘴里了解这些,而不是自己去查。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家人?”他低声问。
安秋阳的身体绷住,仅仅一瞬,她就恢复了情绪,呢喃说:“我父母早就去世了。”
“我没家人。”她说。
颜玘年没想会是这种结果,他沉默良久,却反过来被安秋阳安慰说:“没事啦,我没觉得有多难过,都好多年了。”
“想要家人吗?”颜玘年开口。
安秋阳怔忡,她从他怀里出来,目光愣愣地望着他,有点呆讷地问:“什……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要家人?”男人注视着她,眸中深沉漆黑,如同此时的夜,冷寂中又带着温柔。
她的眼眶泛红,渐渐湿润,眸子被水浸染,显得愈发晶亮,像星星一样灿然。
“如果是你的话,”安秋阳轻声道:“我想。”
——
安秋阳的美甲店开张了。
虽然是新店长上路,但架不住她背景强大雄厚,有一群非常给力的朋友们。
颜诗周初单曦微三个女孩子在她开张的当天就让安秋阳亲自做了美甲。
颜诗拍照o到了微博上,大肆夸赞安秋阳新开的美甲店做美甲有多好看,特意说这是她亲姐妹开的店,希望粉丝们去捧场,还顺便打了个五折优惠券的链接。
优惠券瞬间被抢光。
周初则在自己家的企业群里发了个:“特别好的朋友开了一家美甲店,这里有五折优惠,小姐姐们可以去做美甲呀!”
说完还拍了一张自己才做的美甲图发到了群里,“四不四很好康!”
小姑娘的手指纤细葱白,指甲盖上是粉色的背景,红色的恋爱心电图。
非常符合周初小女生的气质。
好多爱美的姑娘全都被炸了出来,啊啊啊地叫着要去做美甲。
单曦微那边则推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小群。
有大学舍友群,有闺蜜群,还有一些和外国小姐姐平常会交流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