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的眼神从青年英俊的面孔瞥到了一边,轻声说,“你真是没救了。”
“别这么说啊,我还是分得清谁对我好的。”艾瑞克斯忍不住为自己申辩,小声说,“明明是希恩一点也不坦诚。”
“你说什么?”希恩蹙眉。
“就是啊,再说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艾瑞克斯想了想,语气坚定,“不对,至少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兄弟。”
“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希恩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真是薄情。”艾瑞克斯露出了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那我只能以个人名义宣布,希恩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还没有睡醒吗?”希恩扫了眼在床上阳光灿烂的青年,背过身收拾东西。
艾瑞克斯笑了笑,他目光不由落到希恩的后背上,神情变得担忧,“希恩,你的后背上的伤怎么样?”
“你不是帮我治愈过了吗?”希恩漫不经心地说。
“可我只帮你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你当时流了好多血,那种根本算不上治疗。”艾瑞克斯说。
希恩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儿,恢复了动作,“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艾琳学姐帮我治疗过了,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大部分都已经结痂了。”
“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说的。是要亲眼看看吗?”
“不,不是。”艾瑞克斯低下头,“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将你自己的身体看好就够了。”希恩走到门边,“你的行礼收拾好放在桌上,多睡一会儿,明天还要赶路。”
“嗯。”艾瑞克斯点点头,望着准备离开的人影,“晚安,希恩。”
“好梦。”希恩平静说,从身后将门关上。
驿站门口,有人握着黏土做的水罐坐在台阶上,低着头。路上十分冷清,只有夕辉洒在街道上,没有人能看到他脸上神情。
“我和你搭档几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喝酒。”艾琳的声音,“亏我以为你是极少数不爱喝酒的男人。”
“这世上没有不喝酒的男人。”兰伯特望着酒面上冒着的白泡,“别傻了。”
“是吗?可我就是不喜欢喝酒的男人。”艾琳用手压着自己的裙摆,也坐了下来,“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喜欢酗酒,一喝醉了他就会变成怪物,会在家里发了疯一样扔东西,有时候还会动手打我,打我的母亲,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打家里的仆人。”
“他是人|渣。”兰伯特端起水罐,“和酒没关系。”
“虽然我也不喜欢我父亲,但是你说话还真不留情。”艾琳的目光投向兰伯特手中的酒,“给我尝尝,我还没喝过平民的麦酒。”
“苦的不好喝。”
“有什么关系,我不怕苦。”
“女人还是少喝酒。”兰伯特仰头就水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没想到啊,你居然有这样的偏见。”艾琳气鼓鼓地说,“男人难过就能喝酒,女人难过就不能喝吗?”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兰伯特扫了少女一眼。
“我怎么就不难过了。”说着说着,艾琳的声音就小了下来,听不见了,“还有什么比喜欢一个自大迟钝的笨蛋还要糟糕的事。还真有,就是笨蛋喜欢别的女孩,不喜欢你。”
“你非要在我身边说我的坏话吗?”听到艾琳在旁边嘀嘀咕咕的,兰伯特声音有些无奈。
“谁说你坏话了!”
“小声就以为我听不见了。”兰伯特低哼了一声。
“大笨蛋兰伯特!我说你坏话都是大声说的。”艾琳被气得不轻,大声说,“亏我好心来开导你,你这个大笨蛋!我不管你了,明天早上乖乖和我们回都城,不然我就到欧尼斯公主面前说你的坏话!”
“你能不能不要和个小孩子一样。”兰伯特一只手塞着耳朵,“每次生气就大喊大叫。”
“你——”艾琳气得站了起来。
“好了。他说得都是对的,我明白。虽然我或许已经不是殿下最需要的那个人了,但是为了殿下的愿望,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兰伯特声音低哑,“放心吧。你昨晚也没怎么睡早点休息,我在外面再待一会。”
“我也要在这。”艾琳愣了愣,随后又负气似的又坐了下来。
两人坐在同一级台阶上,不再交流,目睹着白日最后的余光消逝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