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效果很好,用一段时间,疤痕就会消失的。”艾瑞克斯说,“我以前用过这个,是奥尼恩斯大师亲手配制的。”
“这样吗,我不知道,这是玛尔斯殿下恩赐给我的。”
听到“玛尔斯”的名字,艾瑞克斯的表情愈发纠结了,然而想来想去还是将一些规劝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心里十分担心,但是他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更何况他自己就有给希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艾瑞克斯紧紧抿着唇,枝丫状清显的伤痕爬在那光滑白皙的后背上,不同于女性的肌肤,起伏的线条透出一丝不可触碰的冷峻感。
这些都是希恩保护他留下的伤痕,艾瑞克斯喉咙发疼,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静地帮青年将药膏涂抹均匀。
指尖上凹凸不变的触感让艾瑞克斯万分愧疚,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糟糕没用的人。
“有点痒。”前面的人淡淡说。
艾瑞克斯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快滑到青年腰间了,连忙将剩下的地方认真涂抹好,“对、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好了吗?”
“好了,好了。”艾瑞克斯将药膏交还给希恩,“还是我睡在地上吧,你背上受了伤,地上太硬了。”
“没关系。”在希恩看来,这样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他一个人住在村子里的时候,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层破烂的草席,村子里的人大多是这样,有些下面会塞一点柔软的茅草。
这样的生活绝对不是在圣维亚帝国最艰苦的,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是生活在都城里的人无法想象的了。
“可是——”
“你只要保持安静就够了。”希恩掀开被子躺了下来,阖上了眼睛,他明天还要早起。
“我睡觉很安稳的。”艾瑞克斯将桌上的灯熄灭,小声保证道,“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动静的。”
“但愿如此。”希恩声音没有起伏,“希望明天早上你不会从床上滚下来。”
“那次真的是一个意外。”艾瑞克斯躺在床上强忍着尴尬辩解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做梦的原因。”
“嗯,晚安。”睡在地上的人背过身去,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艾瑞克斯叹了口气,整间屋子寂静无声,他心中也愈发焦虑,毫无睡意。
今天下午他第一次和自己的母亲发生了争吵,而明天下午他还要以继承人的身份出席判决。
他实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母亲。
艾瑞克斯轻轻侧过身,在月光的沐浴下,金色的头发折射出暗淡的光,就像藏在黑夜里的无数星星。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光是看着这个人什么都不做,心里的烦躁就会慢慢平息下来。
艾瑞克斯有很多的朋友,他也一直是个受欢迎的人,但他从来没有在与其他人的相处中体会到这样的安稳。
他眼睛微微眯起,疲倦慢慢袭来,似乎他早已习惯了望着这样一个背影入睡。
“晚安。”艾瑞克斯小声说,不知是对谁。
希恩睡着很浅,当床上的被子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彻底清醒了。
他睁开眼,望着那条快延伸到他头顶的手臂,恍惚了几秒,坐了起来。
时间还早,黑发青年以极其舒适自由的姿态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而昨晚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早已没了踪影。
“这都是什么习惯。”希恩叹了口气,简单整理了一番后,就离开了宿舍。
因为不在学院,所以这些天他都没有去尼克教授的炼金室,今天是放假结束的第一天,希恩准备早些过去,将假期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实验收尾,也好在尼克教授从卡丽医师那回来前有个交代。
希恩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意外地发现门没有上锁。
他推开门,一张写满算式的羊皮纸落在他的脚边,希恩瞳孔微缩,让他惊讶的是这样的羊皮纸竟然散落得满地都是。
整个炼金术室杂乱不堪,看上去像是被人肆意翻找过了一样。
希恩捡起地上被□□成一团的算式纸,简单扫了几眼,上面的推导的过程让他微微愣神。
这上面的实验记录竟然涉及到有关零物质,也就事赫莱尔神核测试出的基本性质。
接着,他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啃咬声。
他抬起头只见一个人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他咬着左手的指甲,握着笔疯狂书写着什么。